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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轩看着她没有说话。
梦瑶想了想，嗯，没有漏下的。
“歌舞表演，除了乐工局和宫女，妃子们没有节目？你呢，只是个跑堂的？”墨轩问到点子上了。
妃子们？看戏呗，她？一边儿呆着呗。
“回皇上，妃子们要看皇上的安排，奴婢跟在太皇太后身边。”这倒是实话。
墨轩挑眉看着她：“若是朕向皇祖母借你一日，你觉得怎么样？”
梦瑶欠身：“皇上身边有姿婵，两个宫女会不会太多了。”
墨轩一哼：“朕后宫那么多妃子，是不是也太多了？”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梦瑶依旧毕恭毕敬。
“那你什么意思？”卡奧，得寸进尺是不是。
“如果皇上执意如此，奴婢谨遵太皇太后之命便是。”顺毛捋还不行吗？
墨轩不说话了。
半晌，二人无话。
梦瑶站着，一动不动，脸上平静的表情从未换过。每当墨轩喝完茶，梦瑶就续上，一会儿功夫，整整一壶茶被他喝得差不多了。
“奴婢再去泡一壶。”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墨轩开口了，“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奴婢不明白皇上的意思。”梦瑶答。
墨轩猛地站起，走到梦瑶近前：“今天的你很反常，往常你不是这样的。”
对呀，因为以往都没把你当皇上看嘛，今天例行公事，当然一口官腔了。
沉默，此时唯有沉默。
墨轩盯着梦瑶的眼神都能喷出火来，呼吸渐粗重，梦瑶都能感觉到他后槽牙正在一颗颗碎掉：“苏梦瑶，你是想犯上吗？”莫名其妙，我谨守宫规，哪里就犯上了。
墨轩努力平静自己：“每次和你说话朕都占不到便宜，你脑子里成天想什么？”
梦瑶皱眉：“奴婢自称奴婢低人一等，皇上贵为天子高高在上，怎么就没占便宜？”
墨轩瞪大眼睛，嘿，这个问题问的好，让他无言以对。
一甩衣袖：“待皇祖母醒后就说中秋节一切按照她的意思办即可，朕没有意见。”然后留下一个颇为潇洒的背影。
呸！
梦瑶脱口而出，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你可没有徐志摩的清新俊逸。
不知为何，墨轩走了之后她倒是松了一口气，在他面前紧张死了。
只不过一个中秋节的安排，太皇太后找人把“策划案”拿给他看一下不就妥了，偏偏还要专门请来。不能排除是老人家故意给两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啊，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感觉很尴尬。
梦瑶站在大门口目送皇上和小全子的身影离开，退回殿内，吓了一跳。太皇太后和王嬷嬷什么时候出来的都不知道。
太皇太后一脸笑意，精神相较刚才也是好的太多了。
“事情谈的怎么样？”太皇太后明知故问，梦瑶就不信她在内堂听不见，以她好事的程度，怎么可能安心地睡觉去。
“太皇太后，您这不是故意的嘛。”自从上次叫出了“皇祖母”，梦瑶发现有助于以后的撒娇，话语权确实放开些，不似真正的主仆那般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卑微在下。
太皇太后略一皱眉：“哎，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怎么能是哀家故意的呢，明明就是有些困意嘛，不过现在没有了。你快说说，和皇上谈的怎么样了？”
梦瑶实话实说，把临走时皇上让她转告给太皇太后的话说了一遍。
“哦。”太皇太后应答着转头去看王嬷嬷，两人相视一笑。
梦瑶陡升不好的预感，该死，这两个老太婆不会又想到什么花招吧？
果然。
“梦瑶啊，王嬷嬷虽然是宫里的老嬷嬷了，可是毕竟年纪大了，想事情总不如你们年轻姑娘想的周全，丢三落四的。这个中秋节是个举家团圆的好日子，不可小觑，在宫中举办宴会更是马虎不得。这样吧，你既是哀家的贴身宫女，将来必定也会是王嬷嬷的接班人，怎么着也要学会处理一些事情。中秋节的安排全权交给你负责，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向王嬷嬷请教。”
看吧看吧，就知道没有好事。
“可是太皇太后，那日奴婢和您说的事情……”梦瑶撩眼看太皇太后，她莫不是转眼就忘了，白瞎了那么多泪水。
“嗯？什么事情？”我去，这么无辜的表情怎么会出现在老太太脸上，我没有免疫力好不好！
梦瑶心里暗骂自己心肠软，她真服了太皇太后的天真了，或者说老年痴呆。
“没什么……”既然中秋节迫在眉睫，就等中秋节过后再说吧。
“没什么事，你就去着手张罗吧。”太皇太后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
出了莞清殿，梦瑶抬手就在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这张欠抽的嘴，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瞎说，照这个样子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要是中秋节过后，太皇太后那边对于自己请求出宫一事又死不认账，那不是白费了半天口舌。亏我还那么煽情，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作死就不会死，真是至理名言啊。
看着梦瑶出了殿门，王嬷嬷回来和太皇太后一击掌。
“还是太皇太后英明，演戏的本事也真是到家了，两个人都没法挑您的毛病。”王嬷嬷欢喜道。
太皇太后也乐：“那是，年轻的时候哀家可是宫里出了名的唱曲儿高手，后宫争斗也是要演戏的，不然，怎么会坐到现在的位置。哎，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轩儿也真够棒槌的，给了他机会都不晓得把握，智商挺高，怎么到了梦瑶这里情商变得跟孩子似的。”
王嬷嬷安慰：“太皇太后别急嘛，年轻人，总该给他们一些时间。”
“时间，哀家给的还不够多啊，你就看着吧，中秋节过后啊，这丫头又得和哀家提出宫的事儿，到时候都清静了，哀家还有什么理由留她？”原来这是太皇太后所担心的。
王嬷嬷只能说：“老祖宗还是先顾眼前吧，没准儿一个中秋节之后，您的心愿就达成了。”
这话太皇太后爱听：“成了固然好，就怕不成。”
呸呸呸！
一路上，梦瑶没少骂人，既骂自己又骂他人，可这个“他人”直到现在她也没有个好定位，到底指谁呢？
“喂！真是有够凑巧啊，咱们又碰见了。”梦瑶忽然知道这个找骂的“他人”是谁了。
“是啊，真是凑巧，怎么到哪儿都能碰到你。”自己方向感不错吧，刚才从莞清殿去崇阳殿的路上碰到他，如今从莞清殿去荣华院又碰到他，他难道每天都在宫里瞎转悠吗？宫里这么大个地儿，怎么偏偏就碰到他？
“这说明什么？有缘分啊！”墨涵一脸高兴。
梦瑶无精打采：“没想到赵王还挺迷信。”
“哎，这和迷信可没有关系，又不是信奉牛鬼蛇神。”墨涵反驳道。
“是啊是啊，因为你自己本身就是嘛。”梦瑶心道自己居然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墨涵“嘿嘿”一乐：“以前只道你是倔丫头，还猖狂的很，现在看来也挺会开玩笑的嘛。”
梦瑶嗤笑：“那你笑点也太低了吧，我可是在拿你说笑啊，没想到你还乐得其中。”
墨涵一板脸：“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勉强让你拿我开玩笑的，若是换作别人你试试，本王一定扒了她的皮。”
梦瑶侧头看向他：“那奴婢真是谢谢你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成天在宫里瞎转悠，没有正经事可以做吗？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巧一天两次的遇见你。”
墨涵咋了咋舌头：“怎么说呢，我属于那种平时闲着没事，关键时刻以匹夫之勇挡天下兵马的……大人物！”
梦瑶咧嘴，果真大言不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