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93节(1 / 0)

一家子和和乐乐在一起,岂不是好将来这孩子继承林家,富贵前程,也都少不了。”

黛玉也解释道:“我自小体弱,嫁给宝玉之前,父亲便担心我不能生养,暗地里也提过,若是宝玉有了庶子,过一个给林家也使得。我想薛大哥哥是我父亲的关门弟子,张靖又是我父亲的义女,无论情分,还是名头上,都比宝玉的儿子来得要更亲近,有了这样的承诺,我们两再和我父亲去说,也多了几分把握。”

薛蟠瞠目结舌,全然不知要如何应对,慌慌张张地低头,假装拍了拍衣裳,宝钗也不催他,只是等他平静下来,才道:“帮你和张靖,也是要冒大风险的,哥哥要答应我这件事,我才敢帮哥哥。”

薛蟠道:“我我,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要跟妈和阿靖商量。”

宝钗道:“孙子能继承大笔家产,还挂着林家的名头,日后天然少不了一个功名,这样好事,妈一定心动,倒是张靖那里,天下做母亲的心,未必舍得自己的孩子,哪怕她现在为了一时之计答应下来,日后也不见得会信守承诺,所以我想请哥哥先不要和她说若只有一个儿子我们便算了的话,只告诉她,日后必须过继一个儿子给我们。”

薛蟠复又挠了挠头,道:“你们要这个儿子,只是为了敷衍林姑父不是么若是阿靖不肯,我也劝她先答应下来,等林姑父许了你们两的事再说罢。”

宝钗定定看着他,道:“我不想欺骗林姑父,再说,你都想得到的伎俩,林姑父怎么会想不到我们一定要把事情做到万全,叫他看到我们的诚意,我们四个人的事,才都有希望。”

薛蟠的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好一会,才艰涩地道:“容我想一想。”

宝钗淡淡道:“张靖已经怀胎三月,你们又是说好这几天就告诉林姑父的,哥哥最好快些想清楚。”

薛蟠急得几乎把头都挠破了,抓下一绺头发,扔在地上,又在原地团团转了两圈,方一拍大腿站定道:“我答应你们。”

黛玉挑眉道:“你不问姨妈和张靖的意思了”

薛蟠顿足道:“我乃是一家之长,我答应了,就是她们答应了你们想要什么,字据还是又要叫我做什么”

宝钗笑道:“这件事上,只要劳烦哥哥写个字据,按个手印就是了,不过不要写明过继给我们,只说念着师徒之情,要过给林姑父,由黛玉和我共同抚养哥哥一定要写明由我二人抚养,不若是不然,这字据就做不得准了。”

薛蟠既下了决心,便依言飞快写下字据,墨迹未干,就递给宝钗,宝钗递给黛玉,看着她小心收了,才道:“该谈的事已经谈完了,我们回去罢。”

薛蟠又是一怔,道:“回去”

宝钗横他一眼,道:“不回去,怎么和妈说那件事再说天都快黑了,你难道要叫我和黛玉住在这里么”

薛蟠讪笑道:“我说错了话,妹妹别急。”一行引她们出去,出门时候见那柳湘莲也跟在旁边,宝钗道:“我们两个女儿家,同外头联系不大方便,因此托了这位柳大哥帮忙,到了家里,劳烦哥哥替他也安排个下处。”

薛蟠应下,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们怎么知道阿靖怀胎三月了”

宝钗与黛玉两个对望一眼,彼此捂着嘴一笑,宝钗道:“哥哥不知道么大凡怀胎,不到三月,哪个敢四处去说”

薛蟠道:“是我不懂了。”刚要走,又顿住,道:“你们才入京,怎么就在张郎中那里打点好了”

宝钗道:“哪有那许多怎么怎么的天都要黑了,哥哥快走罢”

薛蟠见她不肯说,也只得一步一步,心事重重地随她们出去而已。

贾琏一回府,大房便如有了主心骨一般,连夏金桂也将心腹丫鬟全都打发出来,挨个在门口迎接,贾琏便匆匆换了大衣裳,却并不先去拜祭贾赦,一径直往二房而去.

贾政知道贾琏回来,想他多半是要来自己这边的,早早地便坐在书房等着,又恐露了痕迹,万一贾琏心有嫌隙,不肯就来,又损了自己的面子,当下唤来贾兰,面上是考问孙子功课,其实心中却巴巴地望着侄子过来。好在贾琏并未辜负他的期望,那门上还不及通报,他已经直入书房,见了贾政,当头便拜道:“叔叔,侄儿知道错了。”

贾政没料到有这一出,怔了怔,才捋须问道:“好好的,怎么又认起错来”莫不是又闯了什么祸事,叫他来善后来了

贾琏待贾赦殁了,才想起他父亲的好处,见到叔叔,也比往日亲近,一个头磕到底,含泪道:“叔叔从前数次训导侄儿,勒令侄儿上进,那时侄儿不听,如今父亲他老人家仙去了,侄儿连个追赠都没法替他挣到。侄儿心里难过。”说到后面,触动愁肠,便膝行过去,抱住贾政的腿道:“叔叔,侄儿如今悔改了,想要跟着叔叔读书,不求如何闻达,只望着能够修身自守,求叔叔应允。”

贾政再不想能从贾琏口里听得“读书”二字,他是方正之人,倒也不疑有他,捋须道:“也好,那等出殡以后,你就和兰儿一样,每日到这里来就是了。”

贾琏又道:“侄儿恐怕住在自己那里,不能专心,求叔叔准许侄儿也住在这里,且侄儿住在这里,料理丧事和守孝也都方便。”

贾政见他倒像是真有上进之心,如何不准贾琏见贾政一口应承,越发感激,又一连磕了几个头,也不回家,直接在贾政跟前吩咐小厮等收拾东西前院早已住了贾兰、贾环两个,贾琏再住,却嫌小了,贾政便命人把从前贾琏所住的院子收拾出来暂住。

贾琏想起从前与凤姐在时,那等风光恩爱,又有秋彤等众位娇鬟美妾,比照如今境地,难免感怀,贾政以为他是思念亡父,慰勉了几句,絮絮叨叨地和他说起贾赦的好处,说了一会,忽然又停住,叹道:“哥哥们都去了,我也老了,今后家里,就看你和宝玉了。”

贾琏这等心肠,听了这话,也禁不住眼圈一红,强笑道:“叔叔不老,还可以升一升呢。”

贾政苦笑道:“我是不中用了,只看你们罢。”想了一想,还是道:“本来守孝期间,不该说起这个,只是你和宝玉,都无子嗣,你自己心里,可有打算”

贾琏听他说起子嗣,立时也苦笑道:“等出了孝再说罢。”送走贾政,打发人去告诉邢夫人与夏金桂两个,自己呆呆坐在屋中,望着窗外新发的树叶,回想自己过去的二十余年,才发现自己枉为侯门贵子,白长了这么些岁数,却是一事无成。

、第210章

初春时候,天还微微寒着,王夫人坐在炕上,看一眼手中的账册,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声,问旁边道:“把北门外那块地也拿出来卖了吧。”

周瑞家的听了,忙摇手叫小丫鬟不要动,亲启身将五斗橱上的匣子捧过来。贾府抄家之后,元春便病了,圣上念及元春素日的情分,特许暂将宅邸发还,又有薛姨妈等亲戚周济,好赖是又安顿了,只是他家几经波折,终于是再不复侯门光景,屋子里的家什,什么黄花梨、乌木、紫檀,如今尽数换做了柳木,从前是冗员裁撤,如今连日常照看的下人都遣得七七八八,与寻常士绅家无异了。

王夫人叹息着从周瑞家的手里接过匣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原本有大半匣子的地契,如今只剩下薄薄几张。

王夫人捡起一张,以手摩挲,又拿起另外一张来回看看,之后再又拎起另外一张如是反复,方将北门外那张挑出来,镇重交给周瑞家的,周瑞家的迟疑一下,方道:“太太,北门那块地靠近城里,又是顶好的田,卖了可惜。且我们是急着卖,未必一下能卖到好价钱。不然先到当铺里暂时当一二千银子,等日后再赎回来罢”

王夫人道:“也好,就用你走一趟罢。”

周瑞家的领命去了,王夫人回头正要叫金钏倒茶,却省悟过来金钏儿一家早就自赎出去了,只得苦笑,问那伺候茶水的小丫鬟道:“今儿可有什么人上门”

小丫鬟掰着手指脆生生道:“成衣铺子和酒楼来上门要债,被林爷爷劝走了,有兵爷爷来了一次,老爷让兰哥去招呼了一圈,给了十两银子,备酒的时候厨房说没肉,从外头叫了一桌,也花了二两,姨太太派人来请太太过府一叙。”

王夫人蹙额道:“你可问派来的人是什么事么”

那小丫头傻乎乎地道:“没有,只听她说要请太太去,还给了我一把糖。”说着把夹棉掀起,露出腰间一个鼓鼓囊囊的口袋,王夫人气得骂了一声“蠢材“,把她赶出去,另叫了一个婆子进来,道:”去姨太太家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你看若是要紧的事,便替我应下,若不是要紧的,守孝期间,我就不出去了。“

那婆子笑道:“太太再不必问,一定是为薛大爷的事了听说薛大爷又在家里闹了,这回闹得还不像,姨太太哭了好几场,又是祈福,又是做法事,动静可大了。“

王夫人道:“那我还去一次罢。”起身下炕,看一眼外面天气,又忧愁道:“今年像是特别冷似的,玉儿也不知怎样了。”她本来叫周瑞家的选了几个模样周正,人也忠厚的丫鬟,本拟在府内住些时候,教会了规矩,再给宝玉送去,谁知遇见抄家,贾政说这样关头,不能让宝玉纳妾,给人留下话柄,王夫人只得把人又留下,先在府内做粗使活计,宝玉那里,依旧是无人照看。

她说起宝玉,那婆子就不好再说什么,只笑道:“苏州是好地方,二爷在那里,一定没有不顺的,等日后二爷升了官,再调回京里,咱们府上才是真团圆呢。”

王夫人道:“希望如此罢。”她久坐不适,因起身向屋外去,但见春暖花开,燕语莺啼,处处生机,方觉心情好一些,慢慢走了一圈,前头又来人道:“姨太太又派人来请太太了,问太太现下可有空去一趟“

王夫人听见这样急切,想想下午也没什么事,便点点头,叫人备了车她是孝期出门,特地叫人备了一辆不打眼的青布骡车,只带两个男仆、两个婆子,一路悠悠,不多时便到了薛府。

入内时节,与往常并无二致,待进了内厅,才见薛姨妈两眼红肿,憔悴着一张脸出来接了她,却把丫鬟们都打发出去,只留老姐妹二人说话。

王夫人既知是为的薛蟠的事,倒也不大惊讶,只是闲叙了几句家常,便把话往薛蟠上引。

薛姨妈对自家姐妹,倒也没甚隐瞒,原原本本地把薛蟠如何说不喜欢女人,如何又只肯和张靖生孩子一节说的明白,王夫人听了,淡淡道:“我依稀记得蟠哥儿有个跟前人,如今何在“

薛姨妈一怔,道:“你说香菱她在家呢。“

王夫人道:“依我说,蟠哥口里说的话做不得准,倒是先叫香菱去试探一下,才知究竟。“

薛姨妈听了又哭道:“如何没试探呢不但香菱,连他素日所亲近的几个女子,无论丫鬟,还是外头那些咳,我都试了,唉“

王夫人叹道:“若是这样,那我也没法子,只好设法请那边把张靖嫁过来了我先不是出过主意么只好按那个去做了。“

薛姨妈哭哭啼啼道:“就是按照你说的去做的,谁知林海那个臭脾气,一口咬定张靖败坏门风,把她送到城外去了,现在一个张靖生死不知,蟠儿又在这里和我要死要活的,我我实在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王夫人奇道:“林海并非全无变通的人,怎么突然这样顽固“

薛姨妈抽噎道:“他觉得这都是宝钗的主意,所以越发催着我打发宝钗呢。”

王夫人沉默片刻,才道:“我是宝钗的姨母,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宝钗这模样人品,嫁给宝玉,绰绰有余,我从前也一直想把他们配在一处,但是如今只要林海在,我就不能开这个口,你明白么”

薛姨妈道:“你误会了,其实宝钗喜欢的,不是宝玉。”

王夫人讶然道:“什么”

薛姨妈提到宝钗,哭得反而比之前更狠了,抽咽了好一阵,才道:“宝钗喜欢的,是林黛玉”

王夫人手一抖,直起身子道:“你糊涂了这话也是好乱说的么”

薛姨妈哭道:“你也是做母亲的人,无缘无故的,哪个当娘的会这么说我是确实有了凭据才说的,而且,宝钗的红丸给的不是宝玉,是林黛玉。”

王夫人只觉世事荒谬,寻常言语难以形容,然而若将从前的许多事一一对照,又觉得果然如此,紧蹙眉头,立刻便问:“那黛玉呢她也喜欢宝钗么”这是切实关系到她儿子的大事,她问了之后,两眼立刻盯住薛姨妈,心内期望薛姨妈说不,然而只看薛姨妈的眼睛,便已知道答案了。

王夫人只觉一股怒气从胸膛中升起,拍着几案站起来,恼道:“这两个这两个林黛玉这水性杨花的贱妇,看我不回了老爷,和林海讨说法去”起身要走,又被薛姨妈扯住,薛姨妈哭哭啼啼道:“我叫你来,告诉你这事,可不是让你去和林海算账的我我是请你,代为包含,将她两个的事瞒下来的。”

王夫人倏然瞪圆了眼,死死盯住薛姨妈,道:“你我看你不是糊涂了,你简直是失心疯了”一扭身执意要走,却见门口同喜带着四五个粗使婆子拦住,王夫人带来的几人早被她们扯去招待,这会儿不见人影,王夫人孤身一人,自恃抵不住这许多婆子,只好转过身,瞪着薛姨妈道:“你要想清楚,宝钗和林黛玉,这可是悖逆天伦“

薛姨妈哭道:“我何尝不知呢我但凡有别的法子,也不至于如此,可是如今薛家的香火都系在她二人身上,连你家的祸福也是如此,我不得不做这个打算。”

王夫人挑眉道:“我竟不知道,我家偌大一门侯府,祸福竟还能系在两个小贱两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身上。你拦我一时,拦不住我一世,还不如快放我走,我念在姐妹情分,把宝钗这头先不提罢。”

薛姨妈道:“我们也不是存心拦你,你坐下,坐下听我们和你说,等你听完了,再走不迟。”

王夫人听见“我们“二字,眯了眯眼,却见宝钗从间壁里面出来,盈盈一福,微笑道:”姨妈,好久不见。“

、第211章

王夫人一贯是对宝钗青眼有加的,这不单是因为宝钗是她嫡亲的外甥女,也是因宝钗一贯识大体、知礼数,随分从时,和光同尘,不似黛玉,天然一股娇滴滴怯弱的媚骨,时时处处都是人群里最显眼的那一个。

然而此刻的宝钗,在王夫人眼中,却渐渐地变作了黛玉的样子聪慧、敏锐、带着一股少年人特有的、怎么收敛也无法遮掩的傲骨。

王夫人极厌恶这样的宝钗,听见宝钗问候,只把脸略略一转,连哼都懒得哼一声。

宝钗也并不以为意,自己挨着母亲坐了,笑道:“妈已经和姨妈说了我们的事,我也就不和姨妈啰嗦。我之所以将此事告诉姨妈,一是因为此事毕竟干系宝玉,姨妈是宝玉的母亲,于情于理,都该知道。”

王夫人冷笑道:“你背着宝玉,和宝玉媳妇干出这种事,只是轻轻一句干系宝玉就带得过的么”

宝钗笑道:“姨妈这话却说得不对了,原本在黛玉出嫁之前,宝玉就是知道此事的。”

王夫人的脸越发沉了,宝钗只消觑一眼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必是想到了别的事上,笑着解释道:“宝玉对黛玉,并没有男女之情,此事也不是我们迫着他做的,他只是感激。”

王夫人哂笑一声,道:“感激你们替他挡下他父亲多少责骂么”

宝钗淡然笑道:“感激我们曾替贵府上免去了灭顶之灾。”

王夫人的脸倏然就铁青如鬼面,瞪着宝钗,一字一句道:“宝钗,有些话,不可乱说。”

宝钗笑道:“姨妈若不信,只消悄悄和姨父打听,问问他当初那些避祸、请罪之事,是谁出的主意,就知端地。”

王夫人听她引贾政为旁证,眯着眼不接话。宝钗又道:“我们告诉姨妈的第二个原因,乃是黛玉毕竟是宝玉之妻,日后许多东西,还要靠姨妈多多照拂。”

王夫人冷笑道:“做梦”

宝钗笑道:“姨妈先别急着拒绝,我们托姨妈办事,也不是什么力都不出的。今日只要姨妈答应帮助我们,我们可以替姨妈做到三件事。”

王夫人只是冷笑不止,宝钗倒也不急,慢条斯理道:“第一件,贵府既被抄家,一家性命都掌握在人家手里,依照以往抄家的惯例,多半是祸多福少,我们可以令此祸事消弭无忧姨妈莫要不信,我们既能帮了你们免了一次劫难,就能帮你们第二次。”

薛姨妈见她话说得满,从旁伸手拍了她一下,宝钗拍拍薛姨妈的手以示安慰,又道:“第二件,抄家之后,哪怕财物全数奉还,贵府只怕也是元气大伤,无以维持生计,我们可以拿出十万银子,替贵府置办产业,以保府上用度无忧。”

王夫人依旧不语。

宝钗看她面上似有所动,微微一笑,道:“第三件,我们可以替姨妈了结一桩陈年心事。”

王夫人笑道:“且不论前面那些,你做不做得到,只说我的陈年心事,你们又怎么知道”

宝钗笑而不语,伸手蘸了蘸茶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了一个“敏”字,却是缺了一撇,以示避尊亲名讳,王夫人一见这个字,脸色便又变了,厉声道:“你你胡说”

宝钗笑道:“姨妈这话说得怪,我连话都没说呢,何谈胡说”

王夫人脸色苍白,转头盯着薛姨妈道:“你告诉她们的”

薛姨妈疑惑道:“告诉她们什么”王家的规矩,女儿不教读书,因此她和王夫人两个都不大识字,宝钗在桌上写的字,王夫人认得,薛姨妈却不认得。

宝钗在旁道:“姨妈不用追问,不是妈告诉我们的,是我们在苏州自己发现的。林姑父变卖苏州产业的时候,我恰好有些积蓄,便将林家的宅邸尽数买了下来,后来陪着黛玉吊古的时候,偶然间发现那个人写给姨妈的一封信,才知道姨妈的心事。”

薛姨妈听她说到苏州,又提到林家,隐约猜到是什么事,那脸上也变了颜色,顾不得哭,只站起身,在门口悄悄又看了一圈,却并不过来。

宝钗才看着王夫人,笑着道:“姨妈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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