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69.伤痛(1 / 0)

这天傍晚时分,德曼在偏殿议事厅会见庾信郎等人,与他们商议三座城池的攻防问题,尤其是奴隶的安置,德曼更是上心,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这一个多月来,经过一系列的讨价还价,美室一方的贵族勉强同意了德曼的一系列奴隶处置问题,释放了乙祭公、龙春公、金舒玄将军等人的一部分奴隶,全当做是戍守边疆。

因为这件事情,德曼特意扩大偏殿会议,召集众多贵族商讨,最终迫使美室等人让步,这其中的辛苦就不必多说了,德曼更是操心的夜夜无法安眠,害的众人担心不已。

送走众人之后,德曼揉着酸痛的脑袋,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阏川郎贴心的打开门窗通风换气,叮嘱小红准备热茶。手捧热乎乎地龙井茶,闻着沁人心脾的香味,德曼感觉自己

又活了过来。她微微一笑,夸赞道:“阏川郎,这一个多月辛苦你了,今天晚上你就不必呆在我这里了。”

“公主殿下,小臣,小臣并不觉得辛苦,”阏川郎忽然觉得心里空唠唠的,结结巴巴的应道。

“你呀,在这样待下去,你父亲该给你准备壮阳药了。”

听着德曼的调侃,阏川郎羞的耳朵都红了,讪讪地退了出去。这时,毗昙甩着佩剑走了进来,德曼看到他,急忙问道:“毗昙,春秋在安都县过得怎么样?”

“他啊,过得还不错,”说完还挑了挑眉毛,这个讨厌鬼不再徐罗伐,还真是寂寞哪!

德曼怕春秋继续呆在徐罗伐被自己宠成一个纨绔子弟,忍痛将他送到安都城学习,还派了林宗郎的护国仙徒随时侍奉。一听到这个孩子没事,德曼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刚想站起身子想要出去透透气,却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漆黑。

毗昙见德曼的样子不对劲,急忙用手扶住了德曼。德曼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一脸无奈:“哎,这几天是怎么了,老是觉得头晕。”

“要不要宣太医?”

“不用了,估计是累得吧,”说完,德曼不动声色地离开毗昙的怀抱,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她面对毗昙总是有些不自然。虽然有了肌肤之亲,但是他们的距离好像变得更远了,她也说不出这是为什么。

心细如发的毗昙郎感觉到德曼的抵触,立即红了眼眶,他不理解德曼为什么躲着自己,难倒是因为上次的事件吗?说来也怪自己,他不该饮下那杯酒的,否则也不会导致现在这样尴尬的情况。

德曼觉得累及了,转身就向殿门走去,毗昙见她脚步有些轻浮,有些犹豫地扶着她的手肘。德曼憋见他红红的眼眶,没忍心拒绝,任由他搀扶着自己回了寝殿。

毗昙欣喜的为德曼铺床,服侍她更衣,只要她不像陌生人一样对待自己,要他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要自己的命都可以。看见德曼有些烦闷,他抓耳挠腮的讲着路上的所见所闻,想要她开心。

听着他蹩脚的笑话,德曼脸上的笑意越加浓厚,这个可爱的大男孩,总是这样笨拙的照顾着自己。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他们好久没有这样坦诚相见地相处了。虽然他们都在极力淡化这件事,但是它却深刻地烙在了他们的心理。

直到此刻她都不知道如何与毗昙相处,像情人那般相处,还是像陌生人那般淡漠。但是有一点她明白,她要保护他,就像从前毗昙保护她一样。她绝不会让美室再接近他,控制他,利用他,成为她登上权利鼎峰的一枚棋子。所以她故意冷落他,经常派他外出的任务,就是要美室一派的人明白,毗昙只是她的男宠,并无利用的价值。

一旦毗昙成为她的驸马,美室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除掉他;或者强把自己的势力架在他的肩上,导致他们不得不兵刃相见,那样的情况她绝不允许。毗昙只是毗昙,他不是任何势力的棋子,哪怕是国仙也不可以,只是从前那样单纯欢乐的时光终究是回不去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有些伤感,自己回到王室,肩负开阳星的命运,是否走对了?虽然锦衣玉食,但是也失去了众多的东西,庾信郎离开了,与毗昙又成了现在这样,那么今后呢,她是否会失去更多的东西?

在她沉思之际,忽然感觉有人抚摸自己的眼角,定睛一看,只见毗昙满含担忧的轻声询问:“德曼,你为什么哭了?”

毗昙满含深情与爱意的眼神让德曼愣在那里,她的内心忽然泛起一丝涟漪。她一直以来执着于对庾信郎的感情,却忽略了他的爱慕与深情,如果不是爱她,毗昙不会留在波澜诡异的深宫之中,与自己的亲生母亲相斗,甚至还接管了廉宗的势力,秘密地为她培养死侍,成为她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可她呢,却用柔情拴住他躁动不安地内心,这样的自己,真的值得他爱吗?毗昙见德曼不说话,吓得脸都白了,着急忙慌的想要请太医,却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他一回头,就看到德曼温和地对着自己笑:“毗昙,我没事,你别担心了。今天晚上你就别走了,留下来陪我吧!”

毗昙好久都没见德曼对自己这样笑了,她的笑如同三月的暖阳,温暖他冰冷的内心。原来德曼并没有抛弃自己,也没有厌恶自己。他小心翼翼地躺在德曼身边,呼吸着她身上的体香,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死了也没有遗憾。

身旁的德曼因为劳累早已陷入沉睡,毗昙伸出右手食指,顽皮的抚摸着德曼的脸颊,他越玩越起劲,居然捏德曼的鼻子。德曼无意识的抓着他不安分的大手,轻轻地嘟囔了几句,吓得毗昙再不敢轻举妄动。

毗昙侍寝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阏川与石品的耳中,他们二人满是失落,阏川还好,但是石品郎就不好受了。他以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德曼好歹会招他侍寝,没想到却让毗昙捷足先登,是不是因为以前的事情让德曼心存芥蒂。看来以后他的更加卖力,争取赢得德曼的信任。

第二天一早,德曼盛装打扮,欢送庾信郎一干人等,一直送到了安都的行宫。回到安都行宫,德曼的身子更加不适,觉得小腹隐隐作痛,她一直怀疑是葵水来了,回到寝宫一看,果然如此。她急急忙忙地换洗衣物,重新梳妆。

午膳十分,春秋从学馆赶了回来,一见德曼就往身上扑,抱着脖子不撒手,德曼无奈的摸着他的脑袋,感叹孩子长得就是快,她都抱不动春秋了。哄了好一会儿,春秋才挣脱德曼的怀抱,气呼呼地吃饭,抱怨学馆的清苦。

德曼不停地安抚春秋,好不容易哄得他去了学馆。回来的路上,德曼腰疼的实在厉害,可是又没有软轿,只能咬着牙骑马。阏川郎率先察觉到德曼的不适,一嘞马脖子来到德曼的身边,轻声询问:“德曼公主,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我们还是赶紧回行宫吧,晚上还要回徐罗伐呢!”众人见状,只得放慢速度,想让德曼好受一些。

一回到行宫门口,德曼险些掉下马来,最后还是阏川郎将她抱回了寝殿。毗昙与石品着急忙慌地去请太医,奈何行宫好久都没人住了,留职的太医早就溜了,除了几个打杂的杂役,谁都没有。

阏川郎心知肚明,早就泡好了一杯浓浓的红糖服侍德曼喝下,又叮嘱侍女们将火盆烧好。屋子里顿时热了起来,德曼也舒服了很多,躺在床上发汗,阏川郎不停地擦拭她脸上的汗珠,想让她更加舒服。

可是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打斗的声音,‘砰砰’的刀剑声惊醒了浅眠的德曼。阏川郎立即冲了出去,却看见毗昙与石品正在那儿打斗,双方都发了狠,步步杀招。阏川郎见状,赶忙阻止,奈何毗昙武功太高,他们二人和力也勉强打了个平手。

“毗昙,你干什么呢,”德曼有气无力的问道。奈何毗昙发了狂,没有理会德曼的询问,如果他能回头看一眼,看一眼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德曼,那么现在的惨状便不会发生,奈何人生没有如果。

德曼下身血流如注,那鲜红的血液刺激了在场的每一个花郎,他们震惊、无措,像迷路的孩子一般,不知道该怎么办。匆忙赶来的太医连声惊呼:“天哪,天哪,公主殿下这是、这是怎么了?”

阏川郎率先冷静了下来,他抱起血泊里的德曼公主,急忙跑回寝殿,太医与一众侍女连滚带爬的为德曼医治。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出倒,侍女们惊慌失措的来回奔走,可德曼的血还是止不住。

留守的太医跪在冰冷的地上,浑身颤抖的说道:“各位,各位大人,公主殿下是流产了,虽然、虽然胎儿下来了,可是,可是血、血止不住啊,请各位大人速回徐罗伐请太医院院首张大人,兴许还有救。”

毗昙狠狠地揪住太医的衣襟,近乎发狂的问道:“你说,你说德曼,德曼流产了,是真的吗,啊,告诉我?”

太医不住的点头,毗昙忽然僵在原地,脑海中不停的浮现出两个字‘流产’,德曼怀孕了,是他的孩子,可现在他却死了,死在自己手里,德曼也快要死了,她的血止不住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石品郎立即起身寻马,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太医送到安平行宫,可刚走到宫门口,就看到国仙文弩正骑马而来。他心下一喜,立即来到了国仙身边,简要的说明眼前的情况。

国仙心中感到揪心的疼痛,他没有料到事情竟会恶化到现在这般程度,于是立即来到德曼的寝殿,细心为她诊治。凭借精湛的针灸技艺,德曼的血总算止住了,他又赶紧开方子抓药熬药,喝完药不到一个时辰,德曼终于苏醒了。

德曼看到悲伤的众人,心下早已明白,那个意外的孩子终究离开了自己,她原以为那只是葵水,却没有料到一个孩子却在自己的肚子悄悄成型。一个月前的噩梦早已揭示,他们母子之间没有缘分。

看到德曼醒了,为首的众人除了文弩公,都立即跪倒在地,她随手指了指石品郎,石品郎会意,立即来到德曼身边侧耳聆听她的嘱托。可听到德曼的嘱托是,他猛然间瞪大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但最终还是轻轻地点点头。

他满含杀意的离开大殿,不一会儿,所有知道德曼流产消息的人都死在他与青龙翼徒剑下。他一个眼神,底下的亲信立即会意,匆匆地在后山挖了一个坑,将这些尸首都埋了起来。

等一切处理完之后,他转身回到殿内,轻轻地对德曼点点头,示意任务已经完成了。德曼见状,对殿内的众人叮嘱道:“公主德曼,因为旧疾发作,需要在安庆城修养一个月,如果有其他消息传出去,你们在坐所有人,都得死。”

花郎们立即噤声,纷纷跪倒在地,德曼得到大家的承诺后,疲惫的闭上眼睛。众人见状,立即退了出去,都在殿外守候。

“孩子,你为什么这么做?”

“文弩,你比我更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越来越像美室了,孩子。”

“像,不,我并不是美室,我只是德曼,比美室更加狠毒、无情的德曼公主。”看到她眼角的泪珠,文弩默默地说道:谢谢你,德曼,谢谢你保护了毗昙。

等文弩走后,德曼死死地咬着被角压抑的哭着。她轻轻地抚摸腹部,不停地对死去的孩子说着抱歉,抱歉她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没有保护他,没有让他来到这个世界看一眼,都是她的过错,都是她的过错呀!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她始终都欠着这个孩子,欠他一条命。

她不停地告诫自己,只有今天,只有今晚,她才能哭泣,才能悲伤,她的软弱只有这么一瞬间。当明天的太阳一升起,她就要忘记这个孩子的存在,忘记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她要重新站起来,迎接新的战斗。

德曼压抑的哭声传到殿外,让阏川与石品觉得更加难过与悲伤,她最终选择保护他们,守护他们,而下手杀了所有行宫的宫女与当值的太医。这样的恩情,他们无以为报。尤其是毗昙,失魂落魄的坐在台阶上,文弩望着徒儿血痕斑斑地双手,血红色的双眼,沉痛地闭上眼睛。

他开始后悔,后悔让毗昙出现在德曼的生命里,他们之间伤痕累累,又将如何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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