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傲走出医学院的教学大楼。站在台阶上面，看着上面的天空。他觉得人生辛辛苦苦走了大半天，最后还是退回到原点。
或者比原点的地方，还差着一大截。
南亭大学很多研究生院这两年都开始改革，三年制向两年制调整。文科院校行动快，古代文学专业改成两年制了。原本在第三年开始考虑的就业问题，还没有开始进行毕业论文开题，就开始忙着行动了。
陈凡给东方傲打电话说：“凌波顺利考到了南亭报社，成为报纸集团法制类节目的记者。”
东方傲说：“这个一点也不意外。又懂法律又会中文，做个记者也蛮好。”
反正凌波也不认识自己了。到哪儿就业都没关系。
东方傲想着，还是管不住脚步，在文学院门口那里等着了。
“看上去好像很忙碌啊！”东方傲对急急匆匆走出来的凌波说道。
“东方教授，”凌波规规矩矩行个礼。
“看着你们文学院的学生，好像比我们医学院的学生还要忙碌。不是听说文学院的学生好像在放羊，医学院的学生好像在赶考吗？”东方傲说道。
“东方教授说笑了。怎么会呢？文学只不过是感性一点，自由一点罢了。课题也很重的。”凌波说道。
“开题报告通过了吗？”东方傲问道。
“通过了。”凌波笑了笑。
这份笑容真天真啊！带着山野里面清新的味道。看得东方傲有点伤心。
“听说工作都找好了。做个法制方面的记者，感觉很不错啊！”东方傲说道。
“嗯。试试看呗。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职业更好。”凌波说道。
“那么，怎么规划以后的人生呢？”东方傲问道。
“不知道。感觉还是挺茫然的。好在还有青春，可以去挥霍一点。”凌波说道。
“文学院的学生还真是感性一点，自由一点。我可从来没有想过去挥霍青春。因为我感觉已经没有青春可供挥霍了。”东方傲感叹说。
这个时候，校园里面到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还有各种花的香味，沁人心脾。
“东方教授是医学院最年轻的博导，很受学生的崇拜呢？可是说话却很老气！”凌波说道。
“说话很老气？原本人已经不年轻了！才会显得老气。”东方傲说。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学校里都传说东方教授很酷呢，就是性格很怪，喜欢独身，也不找女朋友……”凌波笑道。
“谁这样说我？被我知道一定给他一个挂科！或者扣他几个学分。在导师背后这样说合适吗？”东方傲说道。
“那传闻就是假的了！东方教授是有女朋友了？”凌波问道。
“还没做记者，就喜欢这样刨根问底了。那我先问你，你有了男朋友吗？”东方傲问道。
“嗯，这个，算是有了吧。”凌波有点不好意思。
“是个警官。我见过。”东方傲说道。
凌波觉得这个博导真的有点神秘。不过，她还是坚持问下去。
“我回答过你的问题了。现在该你了！”
“我曾经有过。”东方傲心里酸酸的。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帕，将锦帕打开，给凌波看看。
“这是什么？”凌波看了看，东方傲那么小心翼翼保存着的，只是几个有些枯萎的、红色的、坚硬的小果实。
“好像是蔷薇的果实吧。”凌波观测了一会儿，做出了判断。
“是蔷薇的果实。这是我的女朋友送我的礼物。”东方傲酸酸地说。
凌波有点不可思议。
蔷薇的果实？
校园内外，花坛里面，到处都是生长的野蔷薇。这种蔷薇的种子几乎到处都是。红色的果实硬硬的，颜色鲜艳，一团一团生长在枝头。不管是谁在附近经过，都会忍不住抓上一把，玩味一会儿，然后丢弃在远处。
“你女朋友？送你这个？”凌波有点诧异。
“是啊。这个不能送吗？”东方傲笑笑。
“当然可以。这里面，一定有故事吧。”凌波问道。
“是。是有故事。”东方傲说。
“感觉好神秘的样子。好像这样的故事，东方教授也舍不得拿出来讲一样。”凌波笑道。
“当然很神秘。不过如果你愿意听，我倒是愿意给你讲。就怕我这些老调的故事，现在也没有人愿意听了。”东方傲有点伤感说道。
“看你那种忧郁的样子，似乎这个故事对你很重要。”凌波说道，“如果真的有机缘的话，我倒是很想听听。现在不行，我要吃饭去了！”凌波指了指食堂。
“好的，再会。”东方傲说道。
凌波挥手告别，然后高高兴兴到食堂吃饭去了。失去了那一段记忆，也失去了那一段痛苦，她看上去更加单纯了，也更加轻松了。离开了自己，她果然过得更加快乐。
陈凡很爱她。也会给她幸福的。东方傲想。
……
开题报告会结束一个月，就开始论文答辩了。答辩结束，就是学校最隆重的毕业典礼。
校长穿上了他的久别的博士服，看上去又庄严又滑稽。校园里全部都是戴着硕士、博士帽子的参加典礼的学生。
这是凌波离开学校的前夜了。典礼结束，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这一届的学生就开始告别学校了。
东方傲就恨他不是文学院的博导，不能和凌波分享这最后的时光。
他也没有机会总是去找凌波。这对于一个博导来说也不是不合适的。
东方傲只能拿出怀里那几枚包裹严实的蔷薇果实，呆呆地看着愣。
“东方教授，你从来不看你的信箱吗？”有个学生对东方傲说道。
“是，我懒得看。有什么问题吗？”东方傲问道。
“就要毕业了。学生给你送的礼物很多。信箱里塞满了给你的明信卡和书信。他们都说，是求爱信。塞不下都掉出来了。似乎整个医学院，不是，是整个学校的女生，都给您写了一封一样。”那个学生说道。
那个学生叫齐俊峰，是东方傲的硕士生，帮助东方傲联系学生的。也帮助东方傲处理学业上面的事情。
“我只要一封就可以了。可是那一封却不会来。”东方傲说道。
“你怎么知道不会来？也许在里面放着呢。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齐俊峰说道。
“你工作联系到哪里了？”东方傲问道。
“我也在南亭。第一人民医院。”齐俊峰说道。
“很不错。好好学习，将来就是一流的医生了。”东方傲说道。
“信箱怎么办？”齐俊峰问道。
“全部放在一起，帮我处理了。”东方傲说。
“你真的不看啊！万一，有你期待的那一封求爱信呢？”齐俊峰还不肯放弃。
“那就一起烧了。”东方傲说。
东方傲已经接到了陈凡的邀请。
他和凌波要订婚了。
日子选在凌波拿到毕业证之后。因为工作单位已经联系好，凌波就要生活在南亭。所以早点订婚，是他们家里的心愿。
凌波远在老家的母亲也接到了消息。她的学生正准备考试，所以她送来了遥远的祝福，不再参加女儿订婚的礼仪。
东方傲感到有点失落。
这一天总要来的，一点也不意外。自己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凌波生活得幸福，快乐，做出这点牺牲，不是很正常的吗？
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要陷入这种失落又伤心的境遇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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