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 17 章(1 / 0)

江挽月有些不可置信,“我爹从未告诉过我我有什么外公,我娘生下我便去了,小姨也去得早,我如何分辨你所说是真是假?”

龙殊命人给他们松了绑,还上了茶,丝毫不介意江挽月的质疑,道:“你娘叫龙奉雪,你小姨叫龙慕晴,奉雪慕晴是一对双生子,我不同意你娘嫁给你爹,你娘便同我断绝了关系,死生不复相见。你娘嫁给你爹一年,生下你姐姐,后来你姐姐被人劫走下落不明,你娘忧思成疾却不顾自身又再生下了你,而后便回天乏术了。”

江挽月额上流下一滴汗,他说的分毫不差。

云卿却若有所思。

惊鸿山庄后山有一座坟墓,墓碑上书刻:连门龙氏之墓。

按龙殊所言,连渊是他的徒弟,龙奉雪龙慕晴是他的女儿,龙奉雪既然嫁给了江挽月父亲,那么那座坟墓应该就是龙殊小女儿龙慕晴的了。这也是吻合的。

难不成,他们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云卿嘴角抽了抽。

虽是攀上了些匪浅的关系,龙殊却一丝放过他们的意思都没有,无论四人如何暗示明示要离去,龙殊一概拿话搪塞过去,搪塞得还很有道理。

“你们一个是我的外孙女,两个是我的徒孙,难道不应在我膝下尽些孝道吗?”

一个外孙女和两个徒孙皆无言以对,林如风却拍案而起,振振有词道:“我既不是你的外孙也不是你的徒孙,为何连我也不得自由?”

龙殊端起手边上好的大红袍,和颜悦色地吹了吹,道:“你是我仇家的徒弟,我若贸然将你放走,如何知道不是放虎归山,必成大患?”

林如风败下阵来。

他将四人宠物似地养在教中,闲暇时便唤来逗上一逗,让江挽月给他按摩,让云决陪他下棋。

平素都是下人服侍江大小姐,江大小姐何曾给他人按摩过?她抖着两只纤纤玉手,放在龙殊下垂的肩膀上,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好力道,手上便有了一条人命——关键这条人命还是自己外公。

云决却比她还要难做,惊鸿山庄几兄弟中,数云亭棋艺最佳。遥想当年云亭教他下棋时,生生被他不开窍的脑子气得好一阵咳嗽,云亭待旁人远不如待云卿那般耐心细致,长叹一声朽木不可雕,放弃了教他下棋。于是云决如今的棋艺仅仅停留在入门水平。然而就他那个臭棋篓子,在月、卿、风中居然也是最好的,其余三人竟都只会下五子棋。于是他便被龙门主拎出来切磋了。

一个下午过去,龙门主果然很嫌弃他,一会儿哀其不幸地摸着他的脑袋怜惜道:“这么俊的娃,偏偏配了个不大好使的脑子,真是天意弄人啊。”一会儿怒其不争地拍案而起道:“连渊怎么收了你这么个蠢钝如猪的徒弟,真是有辱师门啊!”

云决能怎么办?云决也很绝望啊。他们师父只管捡不管养,管养的那个又把全部心思花在云卿身上,他就是传说中师父不疼师兄不爱的倒霉孩子,到了还要受师公埋怨厌弃。云决委屈地拭去眼角晶莹的泪滴。

龙门主日理万机,打击了隔壁的嵩山派,又端掉了相邻的崆峒派,不得空时便又把决、卿、月、风四人关回地牢,命人好吃好喝伺候着,等他有空再提出来逗一逗。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半月有余,决、卿、风心上如同坠了千斤顶,一个劲儿地往下沉。唯有江挽月依旧每日春风满面,乐呵得让其余三人恨不得掐死她。

江挽月是个乐天派,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比她爹让她嫁给糙汉子更加糟糕,眼下虽暂时被囚禁,性命却无虞,还收获一个虽然是大魔头但待她着实慈爱的外公,她心满意足了。

夜里四人照旧和衣睡在地上,云卿不清不楚地做起梦来。

梦里她穿上了嫁衣,做了美丽的新嫁娘。

二哥给她梳头发,一边温柔地梳,一边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梳到银笋尽标齐。”

镜子里的她喜悦爬上了眉梢,占满了面容,三哥难得收起嬉笑,露出稳重的一面,仔细地给她盖上红盖头,牵着她将她的手放到另一只手中。

那只手并不如何温暖,稍嫌寒凉,自小牵着她,将她从小牵到了大,掌心所有纹路她都烂熟于心。她从小就牵着这只手,她从小就不想放开这只手。

如今在梦中,她嫁给了这只手的主人,这也是她从小就不想放开的执念。

她的世界一片喜庆鲜艳的红,她在红盖头下小声唤他:“哥哥。”

那人应了一声,声音不似平常淡漠深远,将她的手握得再紧了些,轻声在她耳边说:“如今还叫我哥哥,真是该打。”

她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她觉得自己似乎听懂了这句话,又兴奋又紧张,于是她的声音更加小了,蚊子般呓语道:“相公。”

那人低低地笑开,像是愉悦到了心肺里,“娘子。”

他牵着她对高堂之上的连渊跪下参拜,然后在云决兴奋莫名的一声“送入洞房”中将她拉进了婚房。

红艳的蜡烛一点一滴地融化,影影绰绰地照应着床边两道身影。

他含着笑,将她的盖头掀开——

云卿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盖头在掀开的那一瞬间,她的脸变成了叶婉兮的脸!

云卿在半夜里将云决从睡梦中摇醒,小声道:“我想哥哥了。”

云决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迷糊道:“你哥哥我不就在这里吗?乖,回去睡啊。”

云卿鼓着腮帮子瞪他。

云决揉眼睛的手一顿,恍然,她口中的哥哥既不是他,不是云筝,也不是云泽。

云决叹了口气,他有一个想当大嫂的妹妹,自以为这心思藏得好,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云决伸手摸了摸云卿的脑袋,道:“我也想哥哥们和云曦了。”

云卿闷闷不乐道:“我原想来助你查清家仇,不料身陷囹圄,连这个地牢都出不去。”

云决皱眉道:“你若说你要出来帮我查家仇,大哥必定不会同意,你老实同我说,你如何出来的?”

云卿也没想瞒他,实话实说:“我给大哥留了一封信,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云决眉头蹙得愈加紧,刚想说些什么,便听江挽月在旁说梦话:“云决大混蛋你真没用,比不上云卿姐姐一半!”

云决大混蛋:“......”

云卿姐姐:“......”

第二日龙殊将云卿这只小宠物拎出去玩了。

桌上摆着棋盘和棋子,龙殊被老人斑覆盖手上捏着一枚白子,远远地招呼云卿:“卿小子,快过来,陪你师公下盘棋。”

云卿走近了,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棋盘,道:“我不同你下。”

龙殊的眼睛极其缓慢地开合了一下,似乎花了一些力气才明白过来她拒绝了自己。却也不恼,只叫她先坐下,道:“为什么不同我下呢?”

云卿一撩衣袍,背挺得笔直,颇有些站如松坐如钟的意味,她悠悠道:“你是我师公,要是输给我,你的脸面往哪儿搁?我比你晚了两辈,纵使棋艺再高超,也当顾及长辈面子。”

龙殊一怔,被她这话给逗笑了,笑得手中白子都握不稳,佝偻着身体直发抖。

云卿真怕他一个没稳住,嶙峋的骨架就那么散在她面前。

龙殊没那么脆弱,勉强止住了笑,道:“小子,你口气倒是不小,却不知是否真有那么几分本事?”

云卿目不斜视,“那是自然。”

龙殊将黑子推至她面前,“既是如此,那便陪我下一句罢,我老人家,着实无聊得紧。”

您老人家还无聊得紧?前儿把人家嵩山派堵在深山里往下滚巨石,昨儿把人家崆峒派围在树林里一锅端了,今儿这是杀人杀累了,找乐子找累了,才把她提溜出来单练。云卿腹诽着。

云卿因心里这样想,脸上也浮起意味不明的笑来,仍是道:“我不同你下。”

龙殊收了笑,终于露出一个绝世魔头的神色来,黝黑的眸子盯紧了云卿,透露出危险的讯号。

老实说,龙殊那些阴狠毒辣的江湖事迹足以令一个豹胆雄心的人退避三舍,如今他以如此赤.裸裸的危险神情如同看着一只蝼蚁般的眼神看着云卿,云卿心里不是不畏惧的。

她心知她在她面前与蝼蚁无甚两样,他要杀她也如同解决一只蝼蚁般易如反掌,甚至无须亲自动手,哪怕她的师父是连渊,是他曾经的弟子连渊,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手软。

不止她,连同云决、林如风在内,都是他掌心的一只蝼蚁,唯有他唯一的外孙女江挽月能真正得他垂怜疼爱。

云卿心里明镜似的清楚这些,面上功夫却极到家,不泄露一丝的惧一毫的怕,镇定如常地同他对视。

那一瞬,龙殊仿佛在她眼里瞧见了什么,杀意倏然无踪影,竟显出些许的怀念温情来。

云卿觉得奇怪,他却重重地咳了两声,道:“说吧,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终于进入正题了,云卿长舒一口气,道:“我要你放我们走。”

龙殊丝毫不讶异,只轻落下一粒子,淡淡道:“你赢了,我便放你们走。”

云卿执起一枚黑子,嘴角抑制不住地挑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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