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幕僚沉声道，然后他抬头看了看死寂的村子，冷笑一声，“况且，这疫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想要治好病人、找到证据，根本登天还难！”
“先生的意思是？”
“若是他们找不到证据……那么证明这李家村是染了疫症的，为了通州和幽州的千万百姓安危，大人应当当机立断，灭了这疫症的源头！”灰袍幕僚盯着前方的村子，一字一句道。
石广平脸色越来越寒，看着李家村的深处。
昕王世子还在里面。
午时他们若做不到，那么火烧李家村，包括的自然是村里的所有人……不管是世子、大夫、村民，一个都不剩！
那时候……
这位尊贵的世子，到时候可以例外吗？
但若他们做到了，等到世子走出李家村，又如何看他这个通州刺史？
石广平此刻才真正地感受到，身临其境，进退维谷是什么意思。
进不得退不得。
他之前的所有肖想，都随着眼下面临的恐惧烟消云散。
“先生说的极是，是本官糊涂了。”石广平忽地看着灰袍幕僚的眼睛，慢慢地道，“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糊涂是什么糊涂，赐教是赐什么教？
那灰袍幕僚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定定地看了石广平半晌，然后才躬身行礼：“是。”
因为他听懂了。
——
井底密道里。
谢臻真也不嫌弃地脏，直接席地而坐，专心致志地研究那一枚红色的丹丸，细细的汗珠从她的鬓发沁出，然后顺着脸颊落下，‘啪’地掉在地，溅飞了浅浅的灰尘。
宫睿则守在一边，盯着认真研究的谢臻真，眸光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因为按照时间推算，外面现在已经天亮了，离午时的时间一点点地缩短，可谢臻真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但是宫睿也没法催促，他看的出来，谢臻真已经竭尽全力了。
是她第一个发现这怪异的毒素，一路之细心寻觅踪迹，找到了李家村的源头，还解了外面村民体内的毒。
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忽地，她抬起了头来，眼里有光，在这黑暗的密道里熠熠生辉，像天的星辰一般，亮极了。
“怎么样，有发现吗？”宫睿心里一动，问道。
谢臻真缓缓地点点头，指着手的一半红色丹丸道：“我知道这里的配方是什么了，除了这些燃成灰烬的药草做辅药之外，还有一种特别的成分。”
“什么？”
“松茸。”谢臻真轻吐道。
“松茸？那不是解毒的药么，怎么会在这丹丸里，这说不通的。”宫睿第一时间怔住了，纵观他看过的医术，从未有解毒圣药可以炼制毒丸的。
这丸药是造成李家村现状的罪魁祸首！
而且更重要而是，松茸……他们之前为村民们服下过，确有解毒的作用，但若这毒丸里有松茸，那村民们服下的松茸到底算是解毒还是毒？
“所以，我想这丹丸并不是纯粹的毒。”谢臻真蹙眉想着，忽地她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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