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南侵已至黄河,大战在即的紧张气氛弥漫着整个京城。
然而此时的东京城的夜晚,灯火通明,繁华依旧。
汴京白矾楼。此刻早已座无虚席,人潮涌动。一楼,二楼均已座无虚席。
只有三楼的雅间是重要客人和尊贵人士预定的,清静高雅,但今天似乎禁止人上三楼。
这时白矾楼下施施然来了几拨客人。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随着一个随处,正是号称京城“四大公子”的太尉高俅之子高衙内。
高衙内停下马来,身后随从低头弯腰蹲下,高俅踏在随从的身上下马而来。随手将缰绳一甩道;“喂上好的粟豆,好生伺候。”
一旁的伙计连忙接过缰绳牵走那匹骏马去后院招呼。
话音刚落,一辆牛车驶了过来,下来一位神气十足的公子。
“哎哟,原来是李公子,好久不见。”高衙内貌似客气实则梛喻道。
下来的是“四大公子”最末一名的李钢之子李宗之。
李宗之父亲是太长少卿李钢,官位虽不高但地位尊崇。
其子李宗之好大喜功,以雅士自居,自命高雅,喜欢游猎于酒楼酒肆。故被称为京城“四大公子”之一。
李宗之也看不起高衙内。其爹虽然官居太尉,他不过是一个养子。
以前是街头混混之流,也能入“四大公子”完全是靠其爹的名头。故也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高衙内见他对自己轻视,心中暗自恼怒。但表面不露声色道;“听说今日京城第一名妓师师姑娘在三楼表演,李兄也是去捧场的吧,不知可订有坐席?”
李宗之傲然道;“凭我四大公子的名声,和我爹的名头,还不能入师师姑娘的法眼?还什么预定,我直接上去就行。”
高衙内内心悱恻道;“就你那爹,一个四品破官,还能有什么名头。”
这时又同时过来两辆马车,但见左边这辆马车由四匹高大威猛的战马组成,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我的天啦!”旁观众人皆心里一阵惊呼。
竟然是用战马作的马匹,大宋极其缺乏马匹,军中骑兵都少战马。来人竟然用战马作驾骑,地位权势可见一般。
右边那辆马车更是了得。竟是用五匹骏马驾驶。
大宋《宋刑统》曰;天子驾六,就是六匹马,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此人座驾竟是五匹大马,那不是诸侯王爷吗?
两辆马车互不相让,在街道上并驾齐奔。幸亏马夫的驾驶能力了得,才不至于发生碰撞。
但饶是如此,也是路人大惊小呼,鸡飞狗跳。虽是满腔怨言,也不敢作声。
知道敢在汴京主道上如此飞扬跋扈的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主。
两辆马车几乎同时跑到白矾楼门前。随着车夫的一声“吁,,,,,”再收紧缰绳,两辆马车停了下来。
左边下来一个身穿锦服华袍的公子,正是领枢密院事,太子少保蔡攸的儿子蔡行。
右边缓缓下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宋唯一一个异性封王的广阳郡王太师童贯之子童天一。
两人下来后相视一笑后,蔡行道;“今天又打成平手,改日再去寻几匹上好的骏马,定要赢得与你的比赛。”
童天一则笑道;“你四马,我五马,当然占得便宜,这次虽是平手,也算我输,一会上去我请。”
宋朝有着古代世界最成熟的交规:贱避贵,少避长,轻避重,去避来。也就是交通拥堵的时候,这几个回避原则。
哪怕皇亲国戚,也是不能违背的。
显然童天一和蔡行极熟。两人竟然在京城的主道之上驾驶马车进行比赛,全然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两人父亲的地位可见已是极高。
蔡行的父亲蔡攸已是宰相之位,更兼蔡攸的父亲蔡京,三朝元老,四度为相,权倾天下,无人能及。
童天一父亲童贯更是了不得。西北监军,领枢密院事,掌兵权二十年,位列太师,封为广阳郡王。
高衙内在这二人面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
马上上前迎笑道;“两位公子风姿卓越,神采飞扬,今日师师姑娘见到,必会献歌一曲,我等又有耳福了。”
蔡行和童天一见是高衙内也是心中甚喜。
他们两人平时都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有高衙内这个熟人正好在中间打诨插科,场面也是不会太尴尬。
高衙内父亲高俅虽然官居正二品的太尉,为大宋武官之首。
但蔡行,童天一二人的爹的爹皆是太师之称,太师乃是天下文官之极致,正一品。
天下再也没有比太师更高更尊崇的职位了,一个封王一个拜相。所以高衙内在二人面前只有打下手的份。这就是拼爹的后果。
虽然他们也看见了李幸之,只是草草略过。心里鄙视道;还自称并列四大公子,自以为是什么文士就装大尾巴狼,小样。
所谓四大公子也是面和心不合,既然聚到一起,一会又该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