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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雪茫然地点头，她挣扎着挪到狗小扑身边，想去握它的爪子，但她手抖得太厉害了，怎么也握不住
不到五分钟，冷瑞扬已经把车开来了，他跑下来，把狗小扑抱到了车后座上躺着，想了想，又回头将草地上那半截死蛇揣进了兜里
冷瑞扬给欧阳雪下命令：“欧阳雪，你和它说话，光哭有什么用”
欧阳雪收住眼泪，用力地摇晃着狗小扑：“醒醒，醒醒……”
可狗小扑却没有睁开眼睛
“你醒醒啊”欧阳雪又忍不住哭起来：“别丢下我一个人，你答应过会永远陪着我的，全世界都丢下我你也不会丢下我的，醒来啊！”
狗小扑眼睛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它好像听不到我说话”欧阳雪哭着对冷瑞扬说：“怎么办？”
冷瑞扬沉默了两秒，声音有点沙哑地说：“你继续说，相信它听得到”
欧阳雪哭着抓起小扑那只被蛇咬伤的腿：“我把毒吸出来”说着她就要低头
冷瑞扬一个急刹车，欧阳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头狠狠地磕上了前面的椅背
“你他妈的找死是！”冷瑞扬回过头扭住欧阳雪的胳膊，怒道：“你要是不想活，我们大家找个汽油桶一起撞上去灰飞烟灭得了，还麻烦的找什么医院！”
欧阳雪放声大哭：“那你叫我怎么办”
狗小扑终于睁开了眼睛……
“它醒了”欧阳雪挣脱冷瑞扬的手，扑到小扑身边
狗小扑用力撑开眼皮，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欧阳雪，你太牛了，我这四年来，第一次听主人骂脏话
欧阳雪泪如雨下，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定定地看着它：别离开我，求你了，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车停在一座医院门口，冷瑞扬抱起狗小扑就往楼上跑，欧阳雪在后面追，这是人的医院，怎么不去宠物医院啊？
医生也提出了同样的质疑：“冷总，这……我们这里从来没给狗治过，您看是不是带到宠物……”
冷瑞扬的声音冷得像冰：“它中毒了，宠物医院怎么治得了沐森每年给你们捐那么多钱，是白给的吗？今天你们如果不接，以后再也休想拿到一分善款”
医生目瞪口呆，跑到一旁嘀嘀咕咕地打了个电话，然后推了个车回来：“送急救室”
冷瑞扬从口袋里掏出那半条死蛇：“被它吵的”
医生看了他一眼，接过蛇尸，朝急救室奔去
欧阳雪坐在急救室门口，坐立不安，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背，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冷瑞扬握住她的手，郑重地承诺：“小扑不会死的，不管用什么代价，哪怕得找人24小时给它心脏按压，我也一定让它活下去”
欧阳雪不停地点头，她眼睛肿得像核桃，冷瑞扬很厉害，他一定能把狗小扑救回来欧阳雪靠在他肩上，他紧紧地抱着她，希望能给她一点安慰
两个小时，医生终于走了出来，他汗流胛背，除了在学校做实验，他还真没在狗身上施过急救
冷瑞扬和欧阳雪立刻跑过去，他最好别说小扑已经死了，否则她要他好看！
“我已经尽力了”医生小声说
欧阳雪不要听到这句话，通常这句话后面就跟着：节哀……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冷瑞扬赶紧把她抱住，他看着医生，那眼神冷得可怕，他知道生气没用，他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人力所能挽回，可是他忍不住要发脾气
“冷总，你们别这样，你的狗没死”医生没想到一句话引来了这么大的效果，赶紧补充说：“那条蛇是云翠细腹蛇，不算剧毒，但它的毒液很特别，会引起神经痛点，破坏运动机能，引发间歇性的晕厥，而且它的唾液有很强的腐蚀性，会引起溃烂”
冷瑞扬没心思听太多，他皱着眉头问：“那你的意思是，我的狗还活着？”
医生点了点头：“这种毒素量大了才会致命，但细胞繁殖得很快，如果是正常人，不治疗的话，活不过一天我们给它洗了血，现在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已经被破坏的机能和神经，恢复不了它如果活着，会永远动弹不得，它的嘴动不了，没法吃东西，必须插管，而且毒素引发的神经痛，会让它很痛苦人的镇痛剂，我不确定多大剂量对它有效，很可能会有副作用……冷总，如果是我的狗，我会选择给它安乐死”
冷瑞扬冷漠地指了指怀里的欧阳雪：“你们把她带去休息，我进去看一下”
冷瑞扬走进病房，雪白的病床上，狗小扑显得特别醒目，它侧躺着，一条腿被剃光了毛，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腿上的伤口，周围腐烂的肉已经被处理过，伤口周边的皮肉显得有一点惨白它鼻子上罩着呼吸机，机器旁的水罐里，偶尔冒出一片气泡
“小扑……”冷瑞扬走到床边，蹲下身子，看着它
狗小扑吃力地睁开眼睛，向冷瑞扬看了一眼，那眼神中，似有千万句话要说，可是冷瑞扬却不能和它眼神交流，他只在它的眼光中，看到了深深的依恋和痛苦的挣扎
“小扑，撑下去，我会找到救你的办法”冷瑞扬伸手轻柔地抚着它的颈毛，他能够感觉到它轻微的抽搐，每一次抽动，都是在他心口扎上一刀，它一定很痛苦，他却帮不了它
冷瑞扬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为一只狗掉眼泪，如果没有这只狗，现在躺在这里的人，该是他了
“我去看看欧阳雪，你放心她没事，一会儿我就带她来见你”冷瑞扬向狗小扑保证，它眼中的担忧，才少了两分
欧阳雪一时着急昏厥，只片刻就转醒过来，冷瑞扬出门的时候，她已经冲了过来
“医生说小扑还活着”欧阳雪的眼里，有希望的光芒
冷瑞扬点了点头：“它在里面，你可以进去看它，不过，医生刚给它动过手术，你不要碰它的身体，免得感染，知道吗？”
欧阳雪立刻鸡啄米似地点头
冷瑞扬不忍心让欧阳雪感觉到他刚刚感受到的抽搐，她哪里受得了！她一定会崩溃
欧阳雪才走进门，狗小扑已经睁开了眼睛，熟悉的脚步，它知道她来了
欧阳雪见到狗小扑的伤腿，咬着牙把眼泪咽了下去，她想伸手去抱它，想起冷瑞扬的话又把手缩了回来，只是静静地跪在床边她睁大了眼睛：小扑，加油，不要放弃
狗小扑眼里闪过一丝笑容：放心，主人说他会想办法救我
欧阳雪点头：他一定可以，他能把你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一定也能让你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再去摘葡萄，我还要带你去海边，让你看看我的朋友
狗小扑向往地眨了眨眼：嗯，好
一人一狗静静对视着，从黄昏一直到深夜，直到狗小扑三番五次催欧阳雪去睡觉，她才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跪了七个小时，她的腿完全没有感觉了
冷瑞扬把欧阳雪抱起来，放到旁边的床上，替她揉着小腿，直过了十多分钟，她才慢慢找回一点麻的感觉
她跪了七个小时，他站了七个小时
欧阳雪把头靠在冷瑞扬怀里，小声说：“我们出去，别吵小扑睡觉”
冷瑞扬怔了怔，把她抱起来，直到走出门口，欧阳雪才掉下眼泪刚才，她憋得很辛苦，可是她不愿意让狗小扑发现她在哭，她觉得，哪怕只是落泪的声音，它也能听得见
冷瑞扬把欧阳雪带到了隔壁的一间空病房里，继续替她揉着小腿，忽然，他叹了口气说：“你要怪我，就骂我，打我也行我不该带你们到那地方去，那条蛇本来是要咬我的”
欧阳雪伸手搂住他的腰：“那是个意外，还好你没事，还好你们都活着”
冷瑞扬说不出话，他的喉咙里好像有数根刺
欧阳雪抬起头，泪眼氤氲地看着他：“你说，小扑会好吗？”
“会”冷瑞扬点头：“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奇迹，你知道吗，前两天，医生告诉我，岳思好像有清醒的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