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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初入沧雪城(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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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染,到了,终于到了,这里就是沧雪城!“

历经多日奔波,马车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尹葵一伸手把阿染从马车里面抱了出来。

小女孩初初睡醒,出了马车,太阳有些刺眼。

今天尹葵给阿染扎了个双环髻,两侧的头发服帖地垂在耳侧,她伸了个懒腰,接着眯了眯眼,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一股子灵气不言而喻,让人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脸。

就这么站在土地上面,她还有种马车上的晃动感,胃里泛着恶心,难受得皱了皱眉头。

等她站定看着眼前的景象,整个人都震惊了。

先不说,那一排华丽的马车整齐地停在身后,面前的这座府邸,光是那纯白玉石一般的台阶就有七八人高。两侧相隔甚远的镇门大玉狮子,张牙舞爪,活灵活现。大门比阿娘住的两个屋子都大,两排威武雄壮的侍卫拿着冷兵器纹丝不动地站在门口,静默得如同一尊石像。

阳光照射在红漆金印的大门上,泛着绚烂的光,一种肃穆庄严的气势如同泉水一般喷薄而出,引得阿染没来由打了个哆嗦。

“少城主回来了!”远处不知道谁喊道。

“吱呀”一声,漆门大开,从里面涌出几排侍卫,迎头一个青衣老者,和闫伯差不多的年纪,步伐间透露着沉稳,粗眉方目,鼻宽嘴圆,一脸的和气相。

阿染忍不住想起兴平村的村长伯伯,长得也是这个样子。

“这个开门的是沧雪城的大管家,乔樊,以后你见了他,叫乔伯伯或者乔总管都可以。”尹葵小声地跟阿染说。

阿染应了声,怯怯地跟着尹葵身后。

乔总管与闫伯聊了几句,无非是些客套话。

没一会,侍卫们将萧阅等人拥了进去。

阿染呆愣愣地被尹葵牵着走,也跟着沾了光,享受了一回众星捧月的感觉。她的心中竟然升起来一股子小得意,抬着下巴看着每个人的表情,眼中掩饰不住的惊奇之色。

阿染偷偷瞄了眼站在最前方的身影,那似乎就是沧雪城的旗帜——他身姿挺拔,个头还没有拔起,却有着不为外物折腰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风姿。

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萧阅,这个厉害的少年,他的脸上精致的五官,风尘仆仆下犹显淡定。

同样是面无表情,侍卫们是一种阴森的凶狠,而在他的身上,却是清雅淡然。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

阿染心里唉了一口气,默默地低头看着路。

他在兴平村却只是她的小哥哥,可在沧雪城,他却是人人敬重的少城主。

闫伯伯和乔伯伯看起来都是很厉害的人物,可是在他的面前仍是恭敬顺从。自己和小哥哥的距离似乎有点儿远!

尽管如此,阿染的心中对于萧阅还是会生出些亲近之意来。此时两人离得较远,阿染虽小,却第一次对“可望而不可及”有了新的体会。

众人行至正殿,阿染就再没有见到其他的人。萧阅与闫伯伯等人一坐下就开始叙话,阿染全然没听进去,就顾着东张西望了。

正殿之中,房屋精致、富丽堂皇自不用说,光是雕梁画栋的建筑已然让初来乍到的阿染叹为观止。

侍候在两侧的婢子作揖,迎接众人进了屋。入目,是一个硕大的青竹丝绸屏风。令人惊艳的是,屏风之上青竹鳞次栉比、姿态各异,竹边有蜻蜓飞过,生趣十足。景物用丝线绣成,栩栩如生。

这屏风用来隔开玄关,使得原本华丽奢靡的风格之下有一缕清澈。就像一块肉,肥而不腻,恰到好处。

阿染忽然觉得,这青竹屏风跟小哥哥倒是相配的很。

正殿很大,金釉陶瓷做的杯子放置在红木椅桌之上,造型精致小巧。

阿染注意到,首座上的案桌上放着一个青铜炉鼎,亮闪闪的好像是金边外镶。炉鼎造型奇怪的很,像是一个癞蛤蟆,双目炯炯,两侧开口,升出袅袅青烟,因此整个屋子中飘着一股醇厚好闻的檀香味儿,叫人很难不心平气和下来。

阿染心里惊叹这里的富贵,不时又看看坐在上首的少年。

大约是感觉到了阿染的目光,萧阅说到一半,转过头来看了看阿染,微微笑起的嘴角有点好看,然后招呼了闫伯上前似乎说了什么。

阿染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存在感被放大了好几倍。小小的身子往尹葵身后缩了缩,承受着或疑惑或奇怪的眼神,真是压力巨大。

这么受瞩目,阿染应该是第一次,也难怪她有些不好意思。尹葵好心地紧了紧阿染的手,算是给这个新来的可爱小“后辈”一点点鼓励。

那边,闫伯接了萧阅的吩咐,引着尹葵她们去置办入住沧雪城的事宜。

等出了所谓的左城区城门,横过来就是一条宽阔的“大街”。

与其说是大街不如说是一块另类的练武场,约三十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字排开,执剑迎风作舞,气势如虹。他们身穿练功服,每一个招式都做得十分标准,挑、拨、刺,身姿如松柏,行云若流水。

阿染有些羡慕:“他们在干什么呢?”

闫伯温声道:“是拭剑堂的弟子在此处练剑。习武之人,招式应当勤加练习,才能融会贯通,遇敌才不会惊慌,自乱阵脚。”

阿染点点头,心中暗自敬佩。

须臾,一物破风儿而来,众人立马警觉起来。

阿染一抬头,甚至看不清楚那迎面而来的是何物。

“是霹雳箭!”有人喊。

练武之人的五感会随着功力提升的获得明显的加强,因此反应尤为迅速。

“叮”的一声,剑与箭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阿染还未反应过来,箭已被劈成两半而弃,仔细看,那切口顺滑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动作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好快的剑法!”

“不愧是大师兄!”

“继续练剑!”少年将剑一收,厉声道。

众人忙道:“是!”

用剑断箭的少年同样也是十五六岁,身着练功服,就在利箭袭来之时,一个箭步已经站在阿染前方,此刻,他朝着闫伯拱了拱手,恭敬地道了一声“闫师伯”。

阿染这才看清他的相貌,那是一种犹如松柏一般的俊朗,站在一群少年之中,却犹如鹤立鸡群,一看便知有不同寻常之处。他的眉目之中犹显苍劲和锐利,仿佛锋芒毕露。

微微翘起的嘴角,昭示着少年的朝气。身姿矫健,动若游龙。

闫伯摆了摆手,称赞道:“小风武学长进不小,看来于老斜将你教的很好。“

“师父武功高强,凌风不及师父万分之一。”

闫伯欣慰一笑:“不必谦虚,拭剑堂这一辈的弟子中,你是佼佼者。勤加练习,他日必然能有所作为的。”闫伯似乎很善于说勉励的话语,这番话听得阿染整个心都很熨贴,更加别提别人了。

自称凌风的少年忙恭了恭身:“凌风谨记。”

闫伯又指了指阿染,说:“这是以后四空苑的师妹,以后就要在空蓝苑中接受教习,往日琐事,你还要照拂一二。”

这话一出,凌风倒愣住了。一来,他是拭剑堂青龙部的大弟子,往日与四空苑并不常往来,况且,门规所限,拭剑堂与四空苑本就不是一处。二来,四空苑女弟子繁多,也没有见师父辈的老人对他说要照顾一二的,唯独这个小女孩,难道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打量了一下阿染,两人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了。

小女孩怯羞的眼神,反而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长得很像大灰狼啊?忙缓了声线,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在下凌风,不知道师妹怎么称呼?”

阿染忽然被闫伯点了名,这会儿还在懵懂中,见对方这么煞有介事,也不敢任性,忙抿了抿唇,小声道:“我叫阿染。”

看得出来,小女孩怕生。

“阿染师妹,凌风受教于拭剑堂青龙部,若是以后碰到困难可以来找我,直接到拭剑堂报我的名字就行。”

“啊……哦!谢谢!”阿染手足无措之下鞠了一躬,窘得脸发烫。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见礼,阿娘没有教过啊!

这情形看得闫伯和尹葵都露出了笑意,觉得小女孩懵懂可爱得紧。

“哎呀,闯祸了!不好意思!请问……”从右城区城门口窜出来一个小女孩儿,小巧的劲装,扎着简单的马尾,一脸惊慌地张望了四周。

待看到了断在地上、已经变成两半的箭矢,她好像松了一口气儿,脸上掠出了放松的笑颜,忙捡了箭矢,朝着闫伯他们躬身行礼。

“你是四空苑的丫头?”

那女孩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忙不迭点头,不敢有任何隐瞒:“回闫伯伯,是的。今日骑射课训练,我将箭矢射远了,还好没有酿成大错。”

“是从四空苑骑射园射到这里?”凌风疑惑道。

“是的。”

闫伯道:“小小年纪臂力不错。”

小女孩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四空苑骑射课是用的普通木箭。”

闫伯言下之意,霹雳箭并不是骑射课所用,为何会出现在四空苑女弟子手中呢?

闻言,女孩脸色变了变有些难看,双手握了握手中的短箭,低头轻声嗫嚅:“我也不知……”

其中必定有猫腻,凌风觉得蹊跷。

霹雳箭不同于一般的箭。箭身为空心铁桦木,其中灌有硫磺石灰等物,内里封闭,射出去的时候,一但碰壁,内里石灰硫磺等产生极大的摩擦,会造成引爆燃烧的效果,有如雷鸣,威力不可小觑,因此而得名。

这种箭类的制作是沧雪城独有,为了避免无辜的人受伤,长期存于火器堂。凌风转了转眼珠子,又看了看闫伯,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而老者摸了摸下巴,混沌的眼珠中闪过一丝精明,似乎想到了什么,许久才说:“罢了,莫要再犯,小姑娘,你是四空苑哪个苑的?”

“回闫伯伯,我是空蓝苑的。”

“如此正好。尹葵,你带着阿染跟着这个丫头去空蓝苑。”

尹葵忙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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