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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鸡蛋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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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放下手里碗，去喊显文。[四!库*书*小说网siksh]
甘氏应了一声，端过两碗粥，各夹了一筷子酸萝卜，端给守文和凤翎，让他俩坐灶边边烤衣裳边吃。
“谢谢娘，谢谢爷。”凤翎甜甜冲秦铁柱道了声谢。
秦铁柱转身看她，难得给了她一个微笑，又看着守文，“你俩吃，吃完再盛，爷少吃一碗就是。”
说着，秦铁柱瞟了罗氏一眼。
罗氏知道老爷子气着自己呢，不敢吭声，只装着没听见。
“恩！”守文和凤翎齐声应下，低头往嘴里扒饭。
秦铁柱转过身，放下手里筷子，拿起鸡蛋“邦邦”桌上敲了几下，开始剥蛋。
秦知文眼睛开始滴溜溜转，含着筷子咽口水。
偶尔一个鸡蛋，是只有秦家老爷子才有福利，要分给谁，全凭老爷子高兴，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秦铁柱鸡蛋剥到一半时候，站起了身。
秦知文眼眶里噙着泪，要哭了出声，他知道这鸡蛋十成又没他份儿了。
他紧紧咬着筷子，目光跟着秦铁柱后背一直落了秦守文身上，目光便由失望转成了忿恨。
秦铁柱秦守文面前弯下了腰，再伸出筷子鸡蛋当中一夹，半个白白嫩嫩鸡蛋就落了秦守文碗里。
秦铁柱声音里充满了溺爱，“吃，吃了好去读书。”
“谢谢爷。”秦守文乖巧道了声谢，夹起蛋轻轻咬了一口，便把剩下鸡蛋压到了碗底下。
秦铁柱慈爱笑笑，用黝黑而粗糙手掌抚摸秦守文脑袋，轻轻点头。
这是秦家早饭时经常出现场景。
几个孙子里，老爷子疼守文。但凡老爷子手里有些好吃，第一个得到一定是秦守文。也就是冲着守文，他才能有这种慈父般微笑。
每当这个时候，甘氏总是露出骄傲笑容。她是失去了丈夫，但是她一点儿也不可怜，因为她生命里还有值得骄傲东西：她孩子们。
秦铁柱收回手，将沾着蛋黄筷子放到嘴里吮了吮，正要转身，忽然看了一眼低头扒饭凤翎，剥了几下蛋壳，弯腰将另半个鸡蛋挤到了凤翎碗里：“凤丫也吃些，病着，将补将补。”
别说其他人了，连凤翎自己都感到一阵意外。这可是从来没有过待遇。
记忆中小时候，她倒是常常吃到那半个鸡蛋，却不是爷给。都是守文将得到鸡蛋装模作样咬了一口以后就压碗底，后再趁爷不注意时候，偷偷塞进她嘴里。
那种香甜滑嫩味道是后来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不上。
可从爷手里得到半个鸡蛋，是这两辈子头一回。
“爹，使不得，您自己吃。”第一个反应过来是甘氏，她忙放碗站起身，想往灶前走。
秦铁柱冲甘氏摆手，示意她坐回去，“没事没事，年纪大了胃口不好，不想吃。”
“还不谢谢爷，凤丫。”甘氏坐回桌前，还不忘吩咐凤翎一句。
凤翎咬了一大口鸡蛋，边嚼边冲秦铁柱甜甜笑，“谢谢爷，爷给鸡蛋又香又滑，凤丫吃了，什么病都好了，以后凤丫一定时好好孝顺爷。”
“乖。”秦铁柱给她逗得发笑，粗厚嗓音里带着难得温柔，坐回桌前吃饭。
秦知文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哭了出声，“我，我也想吃鸡蛋。为什么连凤丫都有，我没有？爷偏心，我也要！”
罗氏也憋着一肚子气呢，伸手夹了一大筷子酸萝卜重重扔秦知文碗里，气呼呼道，“要什么要！谁叫你没人家那本事？冯先生不肯收你，也就只有吃萝卜命！”
秦知文本来就觉得满肚子委屈，这时给罗氏一吼，反而哭得大声，用力将面前碗一推，扔了筷子，一屁股坐地上，两腿乱蹬，“就要，我就要！我就不吃萝卜！”
秦天江伸手去推罗氏，给她拼命使眼色，示意她赶紧将秦知文拉起来。
罗氏将他手甩开，不买帐，“推什么推？孩子懂什么？也没说错哇，爹……就是偏心！守文就不说了，凤丫凭什么？一丫头片子。”
不等秦铁柱答话，凤翎先端碗起身，走到秦知文面前夹起那半个鸡蛋，伸了过去，“四儿，别哭了，这鸡蛋给你吃。我……只咬了一口，还剩大半个呢，给你吃！”
秦知文抹了把泪本来要接，听了后面话，伸出手改成了往下拍打，“谁要吃你剩下？”转头拽着罗氏又哭，“我就要吃蛋，要吃蛋！”
“娘！”凤丫盯着被秦知文打到地上，己经滚得一身黑半个鸡蛋，忍不住眼泪汪汪。
甘氏忙起身捡起鸡蛋，打水洗干净，捏着鸡蛋，走回来时候面上有些难色，给凤翎也不是，给秦知文也不是。
“给凤丫吃，别理他！”秦铁柱吼了一声，瞪着罗氏，“不吃饭，回屋去！”
秦铁柱本来就声音洪亮，这一吼如洪钟一般，吓得罗氏一个激灵不敢吭气，伸手将秦知文从地上拉了起来，冲他又挤眼又咧嘴。秦知文这才不情不愿又坐回桌前。
凤翎想了想，捧着碗放到桌上，双手捏着筷子头将碗里鸡蛋夹成两半，一半放进了秦巧玉碗里，道，“我还是跟玉丫一起吃吧，娘说了，有好吃要惦着自家人。”
秦铁柱没有答话，只是看了罗氏一眼。
巧玉年纪小，搞不懂刚才纷争，也不管许多，夹起鸡蛋就往嘴里塞，还咬得啪叽作响。
凤翎这才夹起另半边鸡蛋塞进嘴里，一边咬一边露出极为享受表情，很大声咽下去，又笑眯眯问巧玉，“又香又滑，好吃吧，玉丫？”
“恩，”巧玉应了一句，就被罗氏瞪了一眼，再不敢吭声。
秦知文瘪着嘴将筷子碗里搅，就是不往嘴里放。
这时齐氏扶着李氏进来，显文乐文跟后面。甘氏忙起身去扶李氏坐到桌前，转身又要去盛粥。
乐文拦住她，“娘，我来，您吃。”
乐文替李氏盛好饭端到桌前，又见秦铁柱碗空了，很自然双手接过，转身又去盛了一碗回来，双手捧给秦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