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波波在荣远办公室忙进忙出，热腾腾的饭菜汤，时令水果，一样一样端进来，当她将荣远的公文包也放进来后，开始冲咖啡。
她想，会议纪要铁定写不好，外语这东西就是这样，一点没听懂，意思有可能完全不一样的，朱波波可不敢随便写，这纪要不仅内部发，还要发给客人的，一定要完全搞懂，才能写才能发。
何况，她有好几点没搞懂。
怎么搞懂？求老板。
所有参加会议的人员，她只和老板熟，不求他还能求谁！
反正就要走人，不怕丢人。
求人要有态度，朱波波瞟瞟正在落地窗边用餐的荣远：“董事长，咖啡要加奶加糖吗？”
“一盒奶。”
朱波波冲好咖啡，放到茶几上：“您尝尝，是不是您要的味道？”
荣远看了看她，在这个嘈杂的世界混了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秘书满眼期待，想和他说什么？
“我吃饭的时候，不谈事情。”
朱波波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被拒绝。
尴尬。
反正准备好丢人的，尴尬就尴尬吧。
“等您吃完了，我来。”
“下午，你和Steven一起陪同欧洲佬参观工厂，晚上，你也一起去晚餐。”
“好的。”
“六点以前，我都在这间办公室忙，有好几个人要见，如果，你有事找我，晚上可以一起坐我的车去饭店，我们车里聊。”
“是，谢谢你，董事长。”朱波波感激无比，忙不迭的跑去小餐厅，她还没吃午饭，她的肚子不争气，千万不能叫它空着。
好家伙，有谁见过参观工厂要坐观光车的吗？如同高尔夫球场里的观光车一样？
没办法，不坐不行。工厂太大，一个车间参观完，朱波波脚已不适。幸好，车间门口有观光车等着。
Steven看着客人的惊奇听着客人的称赞，不由得春风得意：我们这个定子车间生产的定子已经出口美国和欧洲，也配套国内很多企业，在中国，我们远大在定子市场可以说的上是第一。下面，我带你们去转子车间，请上车。
朱波波参观完定子车间，明白stator是定子的意思。她随同客人坐上观光车去参观转子的生产工艺。
一个车间一个车间转下来，太阳西斜了，朱波波腿也酸了。
疲惫不堪。
该死的劣质高根皮鞋。
Steven照样精神饱满，亲自带客人去休息室喝咖啡。
“joy,你去喝咖啡吗？”
“不了，我去荣董办公室。客人交给你了，我们晚餐见。”
“好，晚餐见。”
荣远的办公室门关着，门不厚重，所以不隔音，他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如果这个项目谈成了，我一定要在这里设立亚太技术研发中心。现在中国缺的就是技术，像你这样的技术元老级人物，却不懂的创新，又没有冒险精神，始终守着你那一亩三分地，张总工，不进步就是退步，所以，我把你撤成副总工，让年轻有闯进的上。你不要脸挂不住，也不要闹情绪，更不能闹离职。这个机电公司不是不能没有你，但是，这里是唯一能给你发展平台的地方，你去别的地方是人才浪费。张总工，我还是很赏识你的，远大机电的每个车间都有你的功劳。你不想留下来看着它继续发展壮大吗？”
“董事长，从这里还是一片杂草地，我就来了，看着它一砖一瓦的建起来，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只是，我真的老了，对远大没有作用，继续留在这，没有意思呀。”
“技术要创新，同时需要老技术做基础。老张，如果成立亚太研发中心，欧洲方面的要求是由他们总负责。我觉得这一点没什么不可接受的。”
“可我只想在远大做总工，不想去合资的公司。”
“不行，我之所以要搞这个合资，就是为了引进最新技术，和世界同步，你老成谨慎，相当于去卧底，去组建你的卧底班子，davidwang是麻省理工大学的研究生，年轻有魄力，毕竟为人不够老练，你必须帮衬他。”
“董事长…….”
“不要说了，如果davidwang不尊重你，那说明他人品有问题，你放心，Steven会处理好的。你出去吧，以后有空，我会来看你。”
门开处，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工作服走出来，眼眶湿润，但后背挺直，健步如飞的离去。
朱波波偷偷看了看里面的荣远，要不要进去碰钉子呢？
“不要在门外晃来晃去，有什么事，进来说。”
朱波波只好进去，看到餐盘还在落地窗边的茶几上，连忙收拾干净。
然后冲咖啡，伴了一盒奶。
荣远仿佛看不见她，她不说话，他敲击他的键盘，噼噼啪啪地响。
朱波波将咖啡轻手轻脚放在办公桌上：“董事长，还有十分钟，我们得出发去饭店。”
荣远重重的敲击了一下回车键，合上电脑：“走。”
“现在就走啊？您等等，我叫万师傅把车开到楼下。”朱波波慌慌张张跑出去。
跑什么嘛，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她跑到门口才想起打个电话就行，立在门口拨司机手机。
她立在门口，堵住荣远出去的路。
“万师傅……对对，是我，现在就把车开到楼下，董事长一会就下来。”
一回身，发现自己挡了老板的道，连忙让道：“对不起。”
朱波波去按电梯，荣远却径直走过去，没有进电梯的意思。
“董事长，您去哪？电梯来了。”
荣远不回答。
朱波波摁住电梯，看见荣董走进洗手间。
脸“腾”的一下，涌上红晕。哎呀，有进必有出的嘛，自己刚才问的什么话。
朱波波放电梯走，电梯等的超时会叫唤，吵人啦。
电梯刚走，荣远却出来了。
朱波波手忙脚乱摁电梯。
“客人参观的怎么样？”荣远等在电梯边，问。
“很好，Steven介绍的很仔细很详细…….”
两个人一起进电梯下楼。
“客人问的也很仔细很详细，Steven叫了相关专业人员来回答问题，看的出来，客人很满意，而且，很惊异。”
“没想到中国的机电公司会这么好？”
“我想是的。”
万师傅拉开后门，让荣远进去。正要关门，荣远阻止，示意秘书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