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应该我问你。”
“我以为您自己开车回家。”朱波波闷在心里爽,这么容易转移话题,不担心历史学的好的人讽刺她喽。
“喝了酒,万一被交警逮到,远大的股票会跌。”
朱波波张大嘴巴:“喝酒和股票有关系?”
“远大股票和远大集团董事长酒驾关系很大,你不炒股吗?”
“没钱炒股。”朱波波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要我叫万师傅来接您吗?”
“你没喝酒,送我去一个地方。”
“我一本本族,您那车贵的吓人,我不敢开。”
“你是我见到的唯一不会开车的秘书。”
“您以前的秘书都会开车?”
“当然,难道出去办事,我开车,秘书坐车吗。”
“您和Eva出去办事呢?”
“当然她开车。”
朱波波还是不敢开:“您坐我开的车,您不怕,我怕,我是一马路超级杀手。”
“要你有什么用!”
“等我存够十万,就买车,月薪8000,最多一年半,我就脱离本本族,等我开熟练了,您让我开车送您去哪都行。”
“我现在要司机,怎么办。”
“我叫万师傅来。”
两个人像傻子一样走在寒风里吹冷风,冻的瑟瑟发抖。
秘书掏手机准备要司机。
老板不同意:“等到他来,我早冻死了。”
“董事长,我比您冷,您看我,腿上就一条丝袜,我陪您等司机,行吗。”
这秘书是够冷的,大冬天就一条丝袜。
荣远找到一处背风的地方,背靠墙壁避风,将朱波波拉近:“怎么穿这么少?”
朱波波穿丝袜的腿冷的快失去感觉:“没办法,这样好看。”
“好看?穿裤子不好看吗?”
“西装裤很难看,我不喜欢穿,西装裙还不错,显身材。”
荣远看了看冻的发抖的秘书穿丝袜的腿:“你身材好吗?”
靠,这叫什么话。
“董事长,我知道美国人和中国人的审美观念不一样,可能正好相反,可这里是中国,我好好打扮打扮,走在大街上,回头率很高的。”老板话里的意思是说秘书没身材,一个女孩被人否定身材,要被否定的女孩不生气,不可能。即便对面是顶头上司,也要发发小脾气。
荣远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我的意思是,穿的少,难道就好看吗,穿多点,难道会变丑吗?”
“董事长,您见过您未婚妻穿的臃肿的样子吗?”
荣远真没见过,摇头。
“这不就得啦,我穿条毛裤,再套条西装裤,两条大象腿,我看着伤心,您看着难受,还怎么工作?穿丝袜好啊,苗条。”
荣远想笑:“美丽冻人,自讨苦吃。”
“也不总是美丽冻人,公司里暖空调开的太足,穿丝袜,腿还热呢。你是没看见,花瓶里的鲜花当天就被热死。”
“你不会把热气开小点。”
“你在公司就一件衬衣,怕你冷。”
接连被秘书称呼几个“你”,荣远听出来了,他在人群里一直被称呼“您”,也一直被秘书称呼“您”。甭管换多少任秘书,都称呼他“您”。
荣远感觉新鲜:“对我直呼“你”。你变化越来越大。”
“对不起。”朱波波吓的捂住嘴巴。
“你就你吧,刚回国那会,我分不清“你”和“您”的区别,时间久了,才知道“您”是尊称。”
“我这个人话多就会说错话,以后一定注意。”
“你说错什么话?”
“必须尊敬您,不能对您说你。”
“尊敬?我老吗?。”
“不是那意思,您是董事长,我是秘书,我们之间相差十万八千里,我必须对您尊敬。”
荣远听的愣:“我们都是人,是人就平等。”
朱波波听的笑:“您是理想主义者。”
“以后就称呼你,我不喜欢太生疏的员工。”
“那——我真的称呼“你”,真的不介意?”
“不介意,大家都是年轻人。”
在朱波波心里,老板和她不是相同的年轻人,老板年轻是年轻,可年长她一轮呢。老板是男人,三十五六的男人是年轻人,三十五六的女人呢,完全是另一回事。朱波波是女的,明白三十五六的女人是中年人。不由发自内心感叹:“男人的青春期就是长啊。”
荣远莫名其妙:“怎么突然说这一句?”
“感叹啊,您正当年轻,三十六岁的女人却是中年女人,哎,男女怎么可能平等,年龄也能欺负女的。”
美国出生美国长大的荣远理所当然认为:人生来平等,和性别无关:“你说的话好玩。”
“事实如此,哎,社会对女人就是不公平。”
“你愤世嫉俗?”
“没有,偶尔发发小牢骚。董事长,你真不要我叫司机,越来越冷,赶紧回家去。”
路灯的照射下,秘书嘴脸冻的变形,飘忽不定的眼睛里,隐含责备。
“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怕我。”
朱波波勇敢地对了对荣远的眼睛,两个人说了那么多的话,她的眼珠子一会看天一会看地,一会看经过的人一会看跑过的车,后来干脆“欣赏”地上翻飞的落叶,这会子终于勇敢的对了对眼睛,勇敢了足足三秒钟:“您没什么可怕的。”
“我不可怕吗?”
“真的不可怕。”朱波波又“欣赏”翻飞的落叶,卖弄她的能说会道:“不过,传说中的你很可怕,吓坏刚来那会的我,但我很快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确切地说,你是个好人,绝对的好人。”
“好人?”荣远笑了:“好,我就好人,放你回家,你走吧。”
“您呢?”
“我喝酒去。”
“喝酒?你还没喝够吗?”
“没有,酒这玩意越喝越想喝。”
“你要去酒吧吗?”
“不是,几个朋友在黄浦江中开party,他们应该喝过几轮了,我去捧捧场。”
“黄浦江中的party?黄浦江中如何开Party?”
荣远不答,催秘书走人。
“我不能比你先走,你怎么去黄浦江中的Party?”
荣远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快回家吧,谢谢你的陪伴。”
朱波波独自吹冷风。
在冷风里瑟瑟发抖:“黄浦江中能开party!那party什么样?”朱波波勾画不出来,乘地铁坐公交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