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要赶紧落实招聘后厨和服务员，一旦营业，人少，忙不过来。”
“我招着呢，这事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你赶紧去公司，上好班是你的正事。”
朱波波坐进雪弗兰才听见手机叫唤。
暗叫不好，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老板打来的。
凡是邹平来电，朱波波的手机一律显示老板来电。
终于通了，邹平气的嗓子发哑，人家也是一老总，谁敢不接他电话。
“你在哪？上班不上班，跑哪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到公司。”
“你不用来了。”
吓的朱波波脸色发白：不好，要掉工作。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邹总，我……”
“你记一个电话号码，赶紧找个公用电话打过去，他等了很长时间。”
朱波波惊呆：“真的？”
“不是假的，我现在报给你号码。”
荣远等在夜雨中的电话亭，体会朱波波苦等他电话的心情。
心情很不好，心情很低落。
不可名状的伤感萦绕心头。
仿佛被世界遗忘。
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还不来电话？
荣远心惊：她说她有急事，难道果真有急事？她遇到什么急事？她能有什么急事？
焦急地守在电话亭，焦急地想可能发生什么急事。
不管什么急事，不会和钱有关系，难道一千多万不够用？
不可能啊，那丫头能闯出什么惊天大祸来？
朱波波很快找到一个电话亭，靠边停车，打电话。
靠，靠——，公用电话亭打不了国际长途。
这不是虐待外国人吗，在上海的外国人少吗，到处都是，怎么能不让外国人打国际长途？
回拨邹平问怎么办。
“去外国人集中的社区，那里的公用电话肯定能打，实在不行，回公司，用我的电话打他手机。”
朱波波所在的地方离国际社区不远，驱车而去。
果然能行。
阵阵夜雨夜风，冷的荣远打喷嚏。
铃声终于响，来电显示来自中国。
荣远拿起听筒，一个喷嚏喷出，打完喷嚏，他不吭声。
朱波波也不吭声，听到第二个喷嚏，轻轻地道：“是你吗？”
“是。”
又听到一个喷嚏。
“你感冒啦？”
“没有。”
听筒里车的喇叭声。
朱波波奇怪：“你在哪？”
“一个公用电话亭。”
朱波波笑：“我也是。”突然心惊：“你那里是半夜，你怎么还在外面，美国人随便开枪的，尤其是黑人，一到晚上就出动，你不要在外面。”
“你是美国通？”
“在电视里看的。”
荣远衣服湿淋淋，冷，又一个喷嚏：“波波，抱歉。”
“抱歉？什么？”
“让你苦等电话。”
朱波波心里暖暖的，一阵感动，不能光感动啊，要说正事。
“远，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你听后别慌。”
“什么事？”
“是关于久久的…….”
荣远吃惊，简直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李阿姨给我两个电话，我不敢相信，但她没必要撒这种谎。远，你远在美国回不来，我能做什么？”
路边的车流里，一辆宝马车的车速慢下来，开车的杨天雄认出路边电话亭里的美女。
他的身边坐着杨安。
“爸，你开车能专心点吗，六十好几，还不死心，还看马路上的女人，马路上的女人能和你香港的嫩模比吗。”
“有时候真能碰见一个好的，安安，你看电话亭里的那个。”
杨安不看：“公公在家修身养性，多好，你为什么不能学他。”
“我就是跟他学的，他年轻的时候，身边美女如云，现在玩不动了……你看，那是你老公以前的秘书吧？”
宝马已开过电话亭，杨安扭头看去，只看见美女的两条细长腿。
“你认识荣远的几个秘书？”
“不记得，但有一个印象很深，就是你一直闹腾要炒掉的那个，那个女的，确实长的不错。”
“你突然想起她干嘛？”
“我没想她，打电话的那个就是。”
杨安愣了一下，再次扭头，电话亭已消失在眼前。
“真的是她吗？”
“我没看错。”
杨安感觉奇怪：这年头用公用电话的都是山沟沟里来的乡巴佬，大街上扫马路的都有手机，这个叫什么……叫什么来着……为什么用公用电话。
“你肯定看错。”
“男人我会看错，女人，我不会认错。”
杨安要倒回去。
“不行，车多，倒不回去，你要看她干嘛，曾经的秘书而已，走了快一年了吧，荣远应该早就忘记这么个人。”
“掉头过去，我就是奇怪她为什么用公用电话。”
朱波波能做什么，能做，荣远不会让她去做。
“波波，你是好女孩，你如此关心久久，我很感动。”
“我也感动。”
“你感动什么？”
“也因为你关心久久，你别看她不清楚，其实她心里清楚的，她肯定很感激你，这么多年，照顾她。”
荣远在夜雨里苦笑：“这是我的责任。”
“我希望能分担。”
宝马停在雪弗兰后，车里的杨安看朱波波满脸幸福的笑，笑的像花儿一样。
明媚的灿烂的笑。
杨天雄说：“我没认错吧，就是那个秘书。”
“她叫什么？”
杨天雄努力想，想不起来：“人老了，记性不好，尤其容易搞混女人的名字……她越长越漂亮了。”
“爸，你什么时候能收心，走。”
杨天雄开车走：“但愿还能玩五年。”
朱波波浑然不觉，没注意宝马，没看见车里的人：“发生这样的事，我能做什么？”
“及时告诉我，你做的很好，上你的班，经营你的饭馆，别操心我。”
“你远水解不了近渴呀，也许我能做点什么。”
“我会打电话回去，解雇保姆头，升职李阿姨，要她寸步不离久久，等我回来。”
杨天雄的车并没有开远，因为杨安要求靠边停车。
“又有什么事？”
“爸，我还是好奇她为什么打公用电话。”
“关你什么事？”
“快一年没见，她似乎混的不错，瞧她笑的……”
“花枝烂灿。”杨天雄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