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什么歉？”
“无缘无故冷落我，还夜不归宿，你有理吗？”
确实做了亏心事，确实对不起老婆。
“我道歉。”
哟，真的道歉，杨安扑上床，趴到老公身上：“什么语调，你这叫道歉嘛。”
老婆总是在老公疲惫的时候“作“，荣远拉紧被子，不让老婆进来。
“杨安，真的，只需要两个小时。”
“然后呢？”
“公司真有事，我晚餐前回家。”
“不行。”
“你别闹，求你啦，我很困。”
杨安第一次听荣远说“求你”，新鲜，得意：“好吧，暂时放过你。”
老婆坐上窗台，看手表数着秒针秒秒过。
飘窗外，秋雨绵绵，前庭里，秋天开的花也姹紫嫣红，在细雨里妖娆，亦楚楚可怜。
奇怪，这是她的家啊，怎么才第一次发现庭院的美。哎，29号不能和这里比啊，前庭后院就只有几棵树，光秃秃的，一种荒废的感觉。
也是，经常无人住，能不给人荒废的感觉嘛。
杨安无心赏花，幽怨地看枕头上荣远沉睡的脸庞，熟悉到骨子里的脸庞。
看着，看着，杨安渐渐感觉，这脸庞莫名其妙的渐渐陌生。
一年了，她的男人心里究竟想什么，经常在外玩什么，他熟睡后，梦境里究竟是什么……难道只有余久久？朝夕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将疯女人珍藏在心里不说，还将不疯的余久久珍藏在书房里，为什么呀？什么样的爱让这个男人刻骨铭心？
对一个疯女人刻骨铭心，不至于对老婆没兴趣，血气方刚的男人，一有空就锻炼身体的男人，肌肉结实的男人，不需要女人？
外面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不少，苍蝇似的，要多少有多少，以前追老公追的很紧，真没见他左拥右抱过，现在也粘的很紧，也没见他身边有明星明模陪伴，他如何解决身体需要？
说荣远不需要女人，打死杨安都不信。
刚结婚那阵子，老公很厉害的。
说荣远在外面随便玩女人，什么样的女人都要，打死杨安也不信。
在杨安心里，荣远的高傲是发自骨子里的，一般的女人，他唯恐避之不急。
那么，他究竟怎么了？
杨安左思右想，想不出答案。
手表里的秒针秒秒转，终于转满两小时。
荣远熟睡中。
杨安钻进被窝，捏住他鼻子。
闷醒。
“你干什么？”
“两个小时到了。”
荣远揉揉眼睛，伸懒腰，掀开被子起床。
被老婆拉住：“亲完我，才让你走。”
荣远不想，直接拒绝。
下床，真没干净衣服穿。
哎，穿脏衣服。
杨安直盯盯老公的一举一动，等荣远将穿回家的衣服穿好：“告诉我，为什么讨厌我？”
“没讨厌你。”
“为什么不碰我？”
“我真不想，你当我动物吗。”
“那么，告诉我，你在外面被谁满足了？”
荣远走，去书房。
生怨气的杨安无所畏惧跟去书房。
荣远呆立在书房门前，不相信地瞪大眼睛。
将眼睛移到杨安脸上：“你的杰作？”
老婆又气又怕，是自己做的，点头承认。
“你发什么疯？”
“你出去玩，不带我，不回家陪我，一声不吭让我独守空房，拒听我电话，拒回我短信，远，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呀，我是不是你老婆！你如此过分，我不能发泄吗！”
有道理，发泄的有道理。
荣远冷笑两声，走进面目全非的书房。
“砸你的书房，是我错，我赔你，反正你这书房十来年了，该重新装修。”
“不劳你费心，杨安，只此一次，下次再敢，别怪我不让你进我的门。”
“为一个书房，你赶我！”
书柜上的书明显翻动的痕迹，荣远试探性地摸书后的相框。
没摸到。
将书拿开，没相框。
杨安冷哼：“你找不疯的余久久吧，确实漂亮啊，大美人一个。”
“相框呢？”
“扔了。”
荣远一拳砸在书桌上：“拿来！！”
“碎了。”
“把照片拿来！！”
“余久久撕碎过我的照片，我只不过以牙还牙。远，我倒要看看，你这次怎么处理，我对她的照片也过敏，是不是全部清理掉？”
杨安见荣远瞬间白眼球变红，紧张害怕，后退：“你不会因为一张照片要打我吧！你这个没良心的。”
荣远又一拳砸在书桌上：“杨安，你这个疯女人，你撕碎了我最珍贵的照片，我好不容易珍藏下来的照片，只此一张，被你毁了，你是个疯子。”
杨安发飙：“我是要疯了，都是你逼的，你活该陪着两个疯子生活，你没良心，你没长心！”
荣远愤怒，猛地推开杨安，推的女人倒地，哇哇大哭：“你没良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恨你，恨你——”
荣远下楼，跑出大厅，跑到前庭，仰天大吼，将心里的悲痛吼出来，大吼，一声，两声，吼到第三声，突然转身，跑，冲，冲进余久久的房间。
余久久被盘了发，头上插一朵蓝色的花，哼哼呀呀地撕碎花花绿绿的杂志。
荣远跑过去，将余久久紧紧抱入怀中：“久久，我想哭。”
哥哥抱住妹妹，压抑地哭：“久久，我们没有妈了，真的没有了。”
荣远越哭越伤心。
十岁那年的某一天，来寄宿学校接他的不是妈妈，突然变成陌生的爸爸。爸爸足够陌生，因为一年看不到他一回。
荣恒目无表情：“小远，你已经十岁，不是小孩子，爸爸告诉你，你妈妈……离开你了。”
“妈妈离开我？她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不会回来了，从今以后，你只有爸爸。”
十岁的荣远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哭啊，哭啊，不明白为什么只有爸爸了。
“为什么？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回来了？”
“等你成年，我会和你深谈，一五一十都告诉你，不隐瞒你。”
荣远一路哭着跟随荣恒回家，家里变化很大，妈妈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不见。
衣服、鞋、包、她的梳妆台、化妆品、首饰、她养的花、草、她挂在墙上的画、照片、甚至她的钢琴，统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