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他们长久和睦，还得解开儿媳的心结。荣恒思量着，什么时候给杨安说说余久久。可他思量来思量去，还是说不出口。
怎么说出口啊，这也是他的心结，这是他不能提的伤疤。
温暖的书房里，父亲看报，儿子看财经杂志。荣恒思绪纷飞，荣远专心在财经世界里。
医生突然来电：“荣先生，希望您尽快过来。”
荣远心紧：“是久久的事吗？”
“检验结果出来了，情况复杂。”
“什么意思？什么复杂情况？”
“余小姐体内有毒，而且不止一种毒素，尤其是砒霜含量，快要达到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什么？！”荣远不相信，不敢信，不信，穿外套出门。
荣恒追到门边：“远崽，什么情况？”
“您休息吧，和您无关。”
“遇事要冷静。”
“知道。”
化验单列的明明白白，医生讲的清清楚楚。
“荣先生，病人服毒应该有一段时日，大致推算，至少三个月。近期剂量增加，病人身体无法负荷，所以流鼻血，掉头发，掉牙齿，死皮大量增加，眼珠发灰，皮肤发黄。”
荣远如雷贯耳，头皮发麻，后背一阵阵发凉。
余久久深居别墅，不外出，所有衣食有保姆照料，体内有毒，说明她吃了毒，她在他的别墅里吃了毒，毒从哪来？谁搞来的毒？
荣远走进病房，余久久吃饱肚子熟睡中。
李阿姨看见他进来，吓的脸色发白：“先生，我，我……”
“她所有吃喝都是你负责？”
“是。”
“哪来的砒霜？哪来的铅？哪来的汞？
“我不知道。”李阿姨哭。
“滚出去。”
“对不起。”李阿姨后退出去。
“别走远，我随时问你话。”
“是，我就在门外站着。”
余久久被吵醒，怔怔看着熟悉的男人。
“久久，”荣远抚摸她的脸庞：“我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
余久久没有表情地看男人流泪。
“你在医院住一段时间，等身体复原，我再安排你，一定安排好你，不让你受一丁点伤害。”
余久久张开嘴巴，伸舌头，荣远很熟悉她，明白她的意思，喂她喝水。
她很快睡去。
荣远只开一盏夜灯，出病房。
门外，保姆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对不起。”
“你跟我来。”
“是。”
两个人乘电梯来到顶层，这里有员工休憩室，两个护士见董事长光临，慌忙站起来：“董事长好。”
“麻烦你们先出去。”
“是。”
荣远推开一扇窗，冰冷的风飘进来，室内温度很快降低。他点烟吸烟，在寒冷的空气里，迎着窗外朦胧的夜色，思考。
李阿姨在他身后瑟瑟发抖，也许是冻的。
“我确认我在家的时间，屋里没有异常，我不在的时候，是你负责，有什么不寻常吗？”荣远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瞬间吹散消失，只有烟味弥漫开来。
“没有，我几乎寸步不离余小姐。”
“你说的是几乎，你什么情况下离开她？”
“我……方便的时候，还有……晚上她睡着了，我回保姆房。”
“我的家不对外，有外人出入吗？”
李阿姨仔细想：“没有。”
荣远吸完一支烟，又点燃一支。
李阿姨深思后说道：“太太的娘家人来过。”
“这个我知道，他只来过一次，但久久是长期服毒，长期的微剂量，近期才增加，也就是说，有人长期喂久久吃毒，而你，几乎寸步不离，却不知道。”
“我…..我我……”李阿姨哭。
“别哭了，回家仔细看录像，把你发现的不平常处汇报给我。”
“是。”
“现在就去。”
“是。”
荣远也回16号，他没想到，杨安在16号。深更半夜，她坐在客厅看肥皂剧，穿一身突显身材的羊毛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嘴唇涂一层橘红，像一层蜜。
“远，你怎么来了？”她惊呼，满脸欣喜。
“这是我家，你怎么在这？”
“你不在，所以我在，我知道你还不想见我，如果你在，我就不在。你不是陪着爸爸吗，怎么来这？”
余久久长期被服毒，荣远看着杨安，脑海中闪过一丝怀疑，他没有自我否认，但也自我不信。说杨安投毒，荣远觉得她闹腾到失控才有可能。杨安失控过，砸了他的书房，毁了他的衣帽间，他的客厅也没幸免，如此大的发泄之后，杨安的气已出，恢复温柔，难道还要投毒？她或许有动机，荣远在内心告诉自己：她没胆量，她毕竟是理性人，受过高等教育，懂法，更懂得自我保护，不至于傻到要置余久久于死地。可是，不是她，难道是荣恒？
更不可能。
那会是谁？
保姆？医生？为了什么呢？毒害余久久对他们，只有害而无利，没理由做。
即便做，肯定是受人指使。
谁指使？
杨安脸露微笑，亭亭从沙发上站起：“你回来了，我该走了。”
荣远换拖鞋，没有理睬。
杨安亭亭走过来：“矿场明天开标，希望我中，到时候，你可得帮我补全缺的资金。”
“没那么多现金，还是那句话，半年后给你。”
老公虽然没有逐客，但也没有留客的意思：“我走了。”杨安走到门边回身：“老公，晚安......”想了想，她补一句：“我等你心里没有疙瘩了，我们就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我心里没有疙瘩。”
“你一直不想见我，不就是我打了余久久，撕了她正常时候的照片吗，这就是你的疙瘩，多小的事啊，你......。”
“你现在又要和我聊吗？”荣远拉开门，请杨安出去。
杨安跺脚：“你越这样，我越不走。我们没离婚，我就能住这。”她哭了：“我不想我们俩这样……活着，我难受，你也不好受。”
“你自找的难受。”
杨安强忍冲动，冲动是魔鬼，哪怕自己真是魔鬼，千万不能让这个男人知道。
荣远换好拖鞋，上楼，他没看身后他不想聊天的女人，不知道杨安的表情在他背后翻江倒海般的......一脸怨两脸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