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草听见他这么说蹙起眉头,又是问道,“上周付懂事夫人的生宴会,怎么没有见到你?”
秦重孝道,“我不喜欢应酬。”
“不要用这样任的借口,你现在必须要适应。”夏草轻声说道,而后望向了简紫铜,“简秘书,你怎么不提醒?”
简紫铜确实是难辞其咎,只能道歉,“很抱歉。”
“请不要责怪简秘书,她有提醒我,是我自己不愿意去。”秦重孝开口替她说话。
夏草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一句,“简秘书,以后有应酬,请你务必提醒孝总,一定要出席。”
“是!”简紫铜点头。
夏草这才恢复了平里的自然随和,轻声一句,“简秘书,辛苦你了。”
自始至终,秦昱笙没有再出声。
等到两人离去,秦重孝歉然地朝简紫铜道,“我才应该道歉,抱歉,让你顶黑锅了。”
简紫铜露出一抹微笑,“没关系,孝总,只要您以后出席宴会就好。”
“这可怎么办,也许以后还要你顶黑锅。”秦重孝却是如此叹息。
“……”
简紫铜愕然,她觉得今后的子会变得很复杂很混乱。
秦重孝的到来,并没有让秦氏人心惶惶,也没有丝毫的异样。
那句古话“新官上任三把火”,显然在秦重孝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用仁智和蔼的态度,对待下属的员工,让人不得不服。
偶尔的,简紫铜下去发放文件的时候,也会听到类似这样的谈话。
“哎?你们觉得笙总好,还是孝总比较好呢?”说话的是位女职员,发起了这次的八卦选择。
立刻就有人回道,“当然是孝总了。”
“我也觉得孝总好,长得又英俊,人也和善,和他在一起,一定好幸福的呢!”
“你怎么叛变了?以前你不是说,这个世界上,非笙总不可吗?”
“那是以前啦!”
“笙总太冷了,和他在一起,恐怕会被冰冻!”
“哈哈,你好夸张!”
简紫铜正拿着文件下来,交给了张秘书后,她就要离去。可是谁知道,却被部门里的同事给拉住了。
“简秘书,你来说说,究竟是笙总好,还是孝总好!”
“对,简秘书最有发言权了,之前在笙总手下当助理,现在又在孝总边当秘书!”
“简秘书你说嘛,你觉得谁比较好!”
平都是旧识的同事,所以面对这样的话题,也不会有所避讳。
简紫铜却是犯难,“一样好。”
“不行不行,只能选一个。”她的回答,并没有让众人认可,非要她选个绝对。
简紫铜正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却有人从外边回来了。
秦昱笙的出现,让部门里一下子安静无声。
“笙总。”简紫铜轻声呼喊,秦昱笙默然地从她边走了过去。
……
平静的生活,平静的工作,每周五的时候,去他的办公室汇报况,在他眼中是棋子是安排,都已经无所谓。简紫铜一直以为,一切都已经平静了,可是其实并非是这样。
那一则信息的到来,让她诧异,也让她记起一个并不重要的子。
有关她的子。
那则信息里简短的一行字生快乐。
如果不是因为这则短信,简紫铜都快要忘记自己的生。每年的这个子,她从来都不会去记,自从来到a城后,也没有谁会替她过生,也不会记得。后来边有了林姗姗,有了苏明阔,才会为她庆生。
只是就连简紫铜自己,却也是不在乎这个子。
不过就是生,其实也没有必要过的。
所以后来林姗姗和苏明阔再为她庆祝的时候,她就明确地说过,她不喜欢过生,也不要浪费了。
之后就果真没有再有过庆祝,一来是经济原因,二来是她的顽固。
只是每次林姗姗都会送给她一份礼物。
而苏明阔,就会在发来信息。
生快乐。
简紫铜握着手机,看着这四个字,整个人有些失神。她想起了林姗姗,那次出国后再也没有了音讯。而这则消息的发送者,是一串陌生号码。简紫铜想了好久,只觉得眼熟,而后就记了起来。
这个号码,不就是苏明阔的吗?
凌晨,算准了十二点发送。
那个时候,简紫铜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凌晨发送,就问他原因。
苏明阔笑着说:这样一来,我就是第一个对你说生快乐的人了。
不会有错的,这是苏明阔的号码。
可是如果是当年,无论如何,简紫铜也不会忘记也不会犹豫的。因为每天都会对着这个号码看上许多遍,幻想着会跳动而起。只是后来,沧海还没有桑田,一切却已经改变。断了联系,哪怕在一个城市里,也没有了接触。
也索就删除了,不需要再联系。
有些念想,该断就要断。
只是曾经,也以为不会忘记的,以为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至少不会忘记那想念的号码。
可是现在才发现,那只是她自以为是的认为罢了。
没有一个人,会永远记得另外一个人。没有一个人,会去等待着谁。
那只是美好的奢望,不过是骗骗小孩子的罢了。
然而尽管如此,简紫铜看着这条信息的时候,也有一丝怅然,怅然着苏明阔竟然还记得。
简紫铜并没有回复苏明阔,只是平静地按了退出。
但是这一天里,简紫铜却不时地查看手机。
会不会他也会记得。
哪怕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清楚,利用也好,精心的布局安排也好,在这段子里,她是否可以像个笨蛋的以为,其实他也有一丝用心的。
等待,等待着他的信息。
然而一天都过去了,瞧着分针走过“12”,没有礼物,没有蛋糕,没有庆祝,这年的生,就这样过去了。
却让她彻底明白,她一直都只是一个笑话。
天气依旧炎,在盛夏中走到了九月。
这天下了班,简紫铜将资料锁好,关门时瞧见秦重孝也正好走出来。
“简秘书,今天辛苦了。”
“孝总,您也辛苦了。”
两人一同走进电梯,闲聊几句,就到了楼下大厅。
“孝总,我们等你很久了。”
简紫铜这才发现,秦昱笙与夏草,还有宋嘉行正等在大厅,而说话的人正是刚从国外归来的宋嘉行。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秦重孝歉意地微笑。
“我们要去喝一杯,简秘书,一起去吧。”夏草笑着邀请简紫铜。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消各位玩得开心。”简紫铜婉言谢绝。
她和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秦昱笙漠然地瞧着她离开,她的背影映衬夕阳的余晖,闪烁着不见了踪迹。
夏草亦是瞧着她离去的背影,玩笑着说道,“难道我真成了女公敌?”
宋嘉行道,“简秘书,以前就不喜欢喝酒。”
“以前你也约过?”夏草问道。
“约过。”宋嘉行笑着回道,“就算是笙约她,她也没有去。”
秦重孝在旁道,“很多人都不喜欢喝酒。”
听见他这么说,夏草也瞧向了他,似乎想到了谁,轻声说道,“也是。”
秦重孝开口一句,“走吧。”
……
四人一行去了就好会所,豪华的包间里,随意散漫地喝酒聊天。
宋嘉行举杯与秦重孝轻碰一下,“怎么样?还适应吗?”
秦重孝微笑着点头,却是瞧向秦昱笙,“多亏大哥让简秘书来协助我,她很能干,帮了我很多,我才能尽快地适应工作。”
秦昱笙却是一言不发,宋嘉行道,“简秘书确实不错。”
夏草也笑道,“简秘书的事迹我也听说了不少,是笙的学妹,听说都是笙一手培养出来的。”
“她很认真,是个很合格的秘书。”秦重孝的赞扬发自内心,丝毫不敷衍。
“不过好像容易紧张。”夏草蹙眉,随口一句。
秦昱笙只是沉默地喝酒,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
“我记得大哥以前最器重许秘书,怎么这次回来没有看见她?”秦重孝问道。
夏草也有些好奇,她在美国时也曾与许秘书有过交集,觉得她很不错。而且再加上她是秦昱笙的学妹,工作能力又强,因此对她印象也算深刻。只是这次回来,许秀早就没了踪迹。他的边,只有一个简紫铜。
“笙,我回来这么久,也没瞧见许秘书,你派她出国公干了?”
秦昱笙指尖夹着烟,吞吐出烟雾道,“她离开秦氏了。”
“怎么回事,许秘书跳槽了?哪家公司的待遇比秦氏还好?”夏草表示困惑。
秦昱笙漠漠道,“人各有志。”
夏草一听,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秦二,你走后,美国那边,是谁接手的?”
“美裔华人,工作能力很出色,爷爷考察过,也觉得他能胜任。”
“又是你推荐的吧。”
“恩。”。
“知人善用,你的眼光还是那么独到。”宋嘉行由衷说道。
秦重孝谦逊一笑,“cheers!”
“cheers!”
音乐轻柔,气氛极好。
“夏草,你的生好像快到了。”宋嘉行忽然提起。
秦重孝想了下,开口说道,“现在才九月,夏草的生在十月。”
“还有一个月呢,不过嘉行,算你关心我!”夏草笑了,十分欢乐的样子。
“我是怕我忘记了,你到时候又要追杀我。”宋嘉行微笑调侃。
“我哪有追杀你?”夏草瞪了他一眼,不瞒抗议。
“也不知道是谁在去年突然打我电话,质问我怎么没有送礼物。”宋嘉行将老底给挖了出来。
夏草和宋嘉行斗起嘴来,秦重孝则是笑着旁观。
沙发里唯独秦昱笙沉静地坐着,他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来瞧。
上个月是八月。
八月二十一号,那一天周四。
那一天……是她的生。
她的生,他竟然忘记了。
秦昱笙握着手机,凛然的眉宇皱了起来,忽觉得有些烦闷。
“你想要什么生礼物?”宋嘉行问道,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拜托,生礼物耶,哪有你这样问的?”夏草表示抗议。
“怎么不行?省得我挑选的礼物,你又不喜欢!”宋嘉行直觉头疼,礼物这种事,也让他一筹莫展。
“你每次不是送钻石就是送手表的,谁会喜欢?”
“夏大小姐,要是别的女孩子收到这些,早就开心地跳起来了。”
“宋大少爷,我可不是你那些女朋友。”
夏草不追求那些珠宝首饰,宋嘉行却也不懂得那些浪漫礼物,所以每次生,来来去去都是那些。
结果可想而知,每次都被夏大小姐鄙视一番。
宋嘉行识时务退出这场纷争,扭头问道,“秦二,你们这些年都在国外一起念书,夏草过生的时候,你又送了什么礼物?”
秦重孝望向了夏草,笑容里难道沁出一丝玩味,“一些有趣的书。”
“什么?书?”宋嘉行诧异。
秦重孝微笑着没有应声,夏草立刻玩笑道,“估计他是把我当成图书馆了。”
“你的礼物,比我的还要糟糕。”宋嘉行拍了拍秦重孝的肩膀,笑着说道。
“你们三个人,还是笙最有心思,去年就送了我一个……”夏草脸上是欢愉的笑容,眼底都明媚起来。
秦重孝垂眸,喝了口酒。
“看来还是笙最厉害。”宋嘉行笑道。
话题到了秦昱笙,夏草扭头一瞧,只见他盯着手机在发愣,还以为他是在看什么。
夏草好奇问道,“笙,你还有约吗?”
不然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手机看呢?
秦昱笙可不会玩那些手机游戏,这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幼稚了,他也鲜少会用手机去什么。
“没有。”秦昱笙漠然说着,将手机放下,继而问道,“刚刚说什么?”
“夏草说你最有心思,准备的礼物她最喜欢……”宋嘉行徐徐说道。
秦昱笙只是默然,其实他也不记得那些礼物,往年都是由许秀安排的,他哪里会有印象。
众人还在谈笑,秦昱笙一言不发。
这晚四人并没有逗留很久,早早就各自回去。
秦昱笙回到公寓,他站在玄关处,漆黑的公寓一片清冷,半丝人气都没有。过了一会儿,他才开了壁灯,视线扫过公寓,积了粉尘,空气里有种呛人的味道。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所以都没有人来打扫。
秦昱笙的目光落在挂在墙壁的历上,似是在沉思。
秦重孝接手总经理职务后,工作任务就开始急剧加重。
而简紫铜对待工作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似乎这样,就可以忘记一些事,一些挥之不散的感牵扯。
已经快到下班时间,简紫铜还在办公室里忙碌。
“简秘书。”秦重孝从办公室里出来,敲门而入,看见她的办公桌上堆积了一些文件没有做完,也没有要整理起来的意思,显然她晚上又要留下来加班,这样的景,这个星期已经见过几次了。
“孝总,s合约,我马上就能拟好,请您等一下。”简紫铜急忙站起来,振奋精神道。
“那个不急,你不用这么赶。”秦重孝笑道,“我是想告诉你,明天就是周末,做不完的工作就拿回家去,加班太晚回去不安全。”
“我知道,谢谢孝总。”
“那我先走了,周一见。”
“孝总再见。”
送走了秦重孝,简紫铜继续埋头,决定把s的合约拟定好再回去。
谁知道电话却响起铃声,是外来电话。
简紫铜接起话机,就听见那头传来低沉冷漠的男声,“简秘书。”
简紫铜认出了他的声音,“笙总。”
只是也在瞬间想起来,这周好像还没有汇报况,她立刻又道,“请您稍等,我现在就过去。”
“不必了。”秦昱笙在那头冷冷道。
简紫铜怔愣,又听见他说,“我不在公司。”
也是,她怎么就这么笨?
他是用外来的电话打来的,他不在公司。只是似乎一碰上他,她的冷静都化成空气了。
“那我可以在电话里向您报告……”简紫铜又是轻声说道,想着不用见面也可以,其实电话就可以解决。
“现在我没有空,明天你再向我报告。”
明天?可是明天是周末!
根本就不上班!
简紫铜蹙眉道,“笙总,明天不是工作。”
“上午十点,s市广场门口见。”他却立刻又道。
“笙总,周末我没有空,我要加班!”简紫铜坚决地说道,她并不打算和他在私下有任何不必要的接触。
那头忽然的沉默,半晌只说了一句,“我等你。”
简紫铜还来不及反应,那头已经嗡嗡作响,这样的对待方式,她也早就习惯。
可是他又说的是什么?
上午十点?s市广场门口见?
谈公事需要去s市广场?又不是加班,她也不会替他加班!
虽然在同一个公司上班,然而在公事上,也鲜少再有交集。她现在已经是秦重孝的秘书,就算是送文件,也几乎用不着她了,自然会有助理替她去送。所以这样算下来,他们其实已经很久没见了。
只是有时候,隔着远远的人群看到他,还是那么凛傲冷峻,俊逸不凡。
人群中总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和夏草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是那么的般配耀眼。
现在他约她周末见面,他以为她就会去?
他以为她是随传随到的吗?摆出那样的姿态,随便她去不去?秦昱笙,他以为她会顺从他吗?以为他约她,她就会立刻奔过去吗?
简紫铜有些自嘲地笑笑,只是将手机丢到一边,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公事上。
合约拟定好,又作了一些细节方面的修改,只等着周一交给秦重孝就可以了。
简紫铜收好资料文件,才离开公司回去。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只是城市依旧还是繁华闪烁,这又是一个喧嚣迷离的夜晚。然而简紫铜的心绪,却很难做到平静无波。
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就像是猛然投入湖心的石子,让她平静的心湖掀起一阵阵的涟漪。
回到公寓,简紫铜随意地煮了碗面解决晚餐。
机械的洗碗,洗澡,看一会儿电视,然后就上睡觉。
她不会去的。
他约她见面,也不过是想从她这里探听消息。
她才不会做出这种事,他也休想得逞。
她不断努力地告诉自己,不断地让自己停止念想,好像这样就能自我催眠一般。
简紫铜并没有失眠,可是第二天早晨六点多钟就醒了过来。
还想要睡个回笼觉,闭上了眼镜,却怎么也没有了睡意。难得无事的周末,就应该偷懒才对,这个时候,突然烦躁起来,生物时钟需不需要那么准时可靠。
平时上班的时候,也不见会这么准点。
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会儿,既然睡不着了,也不打算再继续睡。
索起来,简紫铜打开了电视,在电视声中洗了脸,了牛。
时间滴答地过,每一分每一秒却变得缓慢起来,那是从未有过的缓慢。
九点,她看着电视,喝了一杯水。
九点半,她开始工作。
公司里一些没有完成的数据,带回了家里,反正也没有事,不如将工作解决一些。反正早晚,也要她完成。
十点,电脑屏幕上仍是空白的文档。
十点……
就是这个时间,他电话里说的时间……
十点半,电脑开着,简紫铜在沙发上睡着了。
十一点,电话响起。
简紫铜被惊醒了,而后一下子就接起电话,她甚至没来得及先看来电显示。等接起来了,才觉得有些不妥,便沉默着不说话。
“简秘书?”那头试探着问,却并不是他。
简紫铜听出了这个声音,他是张明。
她愣了下,说不清心里是失望还是什么绪,打起精神道,“张秘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带了些文件回家处理,可是有份文件忘记了在公司,我就来公司找了。但是我一直找不到,之前是你负责的,所以我想问问你。”张秘书说明他打来电话的用意,不好意思地问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