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菲菲只躺了片刻，立刻起来。
时已经不早，过了午时，赵菲菲将自己整理干净，又是开始清洗。将单，被，枕，全都洗干净。
一点都不要留下他的痕迹。
赵菲菲又是去擦拭客厅的茶几，转而一瞧那沙发，沙发的坐垫上铺着她买来的薄毯，毯子本来是丝绒蓝的。可如今，却明显地可以看见一块干涸的瑰红痕迹。那似乎在证明，昨晚的一切，那场放纵的快感，将会带来不可回去的关系。
赵菲菲凝眉，只是将毯子扯起，放进水里清洗。
一遍又一遍地揉搓，将那瑰红的印子洗去。
周的这一天，赵菲菲仔细地筹谋着。
等见到了宋嘉行，要用怎样的姿态去面对他，才不会显得尴尬，更不会显得弱。赵菲菲想了半天，决定以牙还牙。之前他是若无其事的，那么这一次，她也同样用若无其事来回敬他。反正，这也是最好的选择，更会是最好的结果。
一旦有了决定，那烦恼也一扫而空了。
赵菲菲原本还烦乱的心，就在这之后霍然晴朗。
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人生总有第一次。
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走路，包括第一次和别人。
新时代的女人，就不应该那么迂腐才是。
每个早晨都是一样的，在清早的闹钟声中醒来。一连串的动作，像是连锁反应，刷牙洗脸，换衣服。
赵菲菲取过了装穿上，对着镜子的时候，依稀看见了，自己口的痕迹。
那是吻痕。
赵菲菲皱了下眉，将扣子系好，也将那痕迹掩盖而去。
出门的时候，扬起充满自信的笑容。
赵菲菲，今天也要加油。
作为秘书，赵菲菲在这两年里，没有迟到过，总是准时地赶到公司，甚至是提前了十分钟到达。
“赵秘书，早安。”
“赵秘书，早上好。”
周对而瞧。赵菲菲的份是秦昱笙的秘书，不同寻常，整个公司上下，又有哪个人不知道她。
她面带微笑地应着，和往常无异。
周一是一周的新开始，也是最繁忙的子，承接上周的任务，又要规划这周的新任务。
赵菲菲一到秘书室，立刻将报表文件逐一整理。
而后看见秦昱笙经过了窗外，她立刻冲了咖啡，顺便捧起文件敲门而入。
“笙总，你的咖啡。”赵菲菲将手中的物品逐一放下，又开始汇报工作项目，游刃有余的摸样。
秦昱笙沉默着聆听，而后说道，“没有什么问题，吩咐下去，可以进行了。”
“是。”赵菲菲应了一声，又是提醒道，“笙总，周会是在十分钟后开始么？”
一般来说，每周一的周会，都是在早上九点开始。
当然也有意外的时候，偶尔会推迟。所以每次，赵菲菲都会照理询问一下，这才好及时通知。
秦昱笙漠然颌首。
赵菲菲了然，安静地退下了。
折回秘书室，赵菲菲拿起话机，通知各部门主管，“十分钟后，请在会议室集合……”
“好的，赵秘书，我知道了。”副总办这边，可可秘书也接到了电话。
可可秘书搁了话机立刻起，进了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早晨的阳光不算明媚，冬里都带着一丝特有的霾。却是直直地洒下，照亮了整个房间。可可秘书走近了一些，走向那背对着自己的大班椅。宋嘉行沉静地坐在其中，阳光照在他那张俊脸上，有朦朦的光芒。
“宋总，十分钟后召开周会。”可可秘书微笑转告。
宋嘉行一言不发，仅是点了个头，示意他已经知道了。
“宋总，有什么烦心的事嘛？”可可秘书看他沉默不语，心中一动，微微弯在他耳边问道。
女人的气息接近，宋嘉行侧目望过去，一时间并没有开口。
可可秘书却被那眼神所慑。
那是怎样一双冰冷的眼眸，仿佛要将人心都要冰冻。
可可秘书自从任职后，还没有见过宋嘉行这样。
在众人眼中的宋嘉行，素来都是微笑从容的，似乎永不会动怒的。可就是这么一个温柔的上司，却偏偏流露出这样的冷酷目光。
可可秘书处于震惊中，无法回过神来。
然而，下一秒，宋嘉行却扬起一贯的微笑，温温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
可可秘书这才有所反应，讪讪笑道，“是这样子呢……”
她试图想要去寻找方才那份冷酷，却已经遍寻不着了。
难道只是眼花了？
可可秘书微笑着离去了，宋嘉行瞧着云层里的金光，不疾不徐地从大班椅上起来。
去开会。
顺便去看一看。
那个丫头，她怎么样了。
“宋总，您来了……”
宋嘉行慢慢悠悠地进了会议室，众人一瞧见他，立刻寒暄起来。宋嘉行明里是公司副总，其实暗里可是公司的老板之一。蓝天公司虽然名义上是秦氏的子公司，但是谁都知道，这家公司可是他们两人合资的。
宋嘉行笑着开口，和众人应着。
他的视线不时地瞧着会议室大门的方向，不得不好奇。
当门打开的刹那，当他看见她的刹那，她又会流露出怎样的表。
会是脸红，还是震惊，又或者是畏惧慌乱。
总之，那会是让宋嘉行感到有趣的。
不出多久，九点准时一到，有人进来了。
开门的人正是赵菲菲。
赵菲菲将门一推开，秦昱笙信步而入。
众人都望着秦昱笙，宋嘉行的目光并没有，至始至终，他都盯着赵菲菲，在她的上，这么扫dàng)了一遍。气色看起来还不错，瞧着红润的，衣服还是老样子的打扮，那么老气沉闷，这么没有品位。
而后，只在瞬间，赵菲菲的目光，也在众人之中，望向了他。
宋嘉行眼眸骤然一凝。
却见她没有躲闪，没有逃避，没有退缩，甚至没有脸红，瞧不见惶恐，瞧不见不安。
这样淡然地面对他。
赵菲菲微笑，一抹淡淡的微笑。
宋嘉行瞧着她的笑颜，他的口猛然有被击中的感觉，或许是觉得那笑太过美好，也或许是觉得她似乎从未这样对他温柔笑过。也或许，会有那感觉是因为，一切没有按照他的预料在顺利进行。
不该是这样才对。
可就在宋嘉行还在思量的时候，赵菲菲已经率先收回视线，如往常一般的入席。
这样的平常，和往常的每一个周会，都没有不一样。
这样的镇定，就像是没有事发生。
会议刚刚开始，需要分派资料，赵菲菲径自而起，怀抱着一堆文件，逐一地发放给每一位。她是依着顺序来的，这么兜转了一圈，最后转到了宋嘉行边。她将资料放置到他的面前，就看见他那双好看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
赵菲菲又是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会议继续进行，耳畔传来男声，是某位主管在发言。
赵菲菲敲打着键盘，迅速地速记。
她并没有再刻意地去瞧向宋嘉行，只是一心一意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然而他的注目，实在是太过惹眼，好似是两道光芒，直接地击在她的上，要将她穿了两个窟窿来。
宋嘉行的异样，就连秦昱笙也有察觉。
秦昱笙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宋嘉行，又是瞥向侧的赵菲菲。
看来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怎么回事。”散了会，人都撤得干净了，秦昱笙抽着烟问道。
宋嘉行也点了一支，两人活似两个烟鬼似的，就这么一口接着一口，“什么？”
“赵菲菲。”秦昱笙点出了名字。
“她？”宋嘉行微笑反问。
秦昱笙说话太过简洁，若是旁人听了，那一定会觉得有些云里雾里，可是宋嘉行和他这么多年的交，哪里会听不懂。
“你和她。”难得的，秦昱笙竟然没有无视，而是追问下去了。
宋嘉行微笑，弹去指尖一截的烟灰，“我们很好。”
“是么。”明显就是不信，方才在会议里，那目光可是千百回了。
秦昱笙也不再问下去了，就此停住。
“宋经理，开完会啦？”
“恩。”
“有没有吃早餐？我这里有饼干哦。”
“已经吃过了，谢谢。”。
“哎呀，不用这么客气的。”
宋嘉行每次来总经办，就会被那些部门里的女同事争相簇拥。不比秦昱笙，宋嘉行的亲和力过人，这不刚要离开，就又被人给喊住了。基于礼貌，没有要紧事，宋嘉行也是会留下来聊上几句的。
这次也没有例外。
而另一边，只间隔了几米的距离，赵菲菲正拿着一份文件，对着员工的报告在做指导，“这里要注意一下，估测值不够精确，还有这里，评估报告一定要完整，一处地方都不可以遗漏……”
两人在同一个部门里，却是各自在一边。
“赵秘书，幸亏有你。”那人感激着道谢。
赵菲菲应道，“好好做。”
赵菲菲抬起头来，瞧见了宋嘉行，又一次的四目相对。
宋嘉行站在前方，还是那玩世不恭的调调，微笑着调侃，“赵秘书，不仅能干，对员工也很友好。”
“宋总，这是我应该做的。”赵菲菲微笑，这样的回答，也是千篇一律。
却有员工称赞起赵菲菲来，“赵秘书真得很好的，工作能力强，待人又好……”
听着众人夸赞，宋嘉行的微笑很浅。
“宋总慢慢聊，我先去工作了。”赵菲菲知会了一声，转回了秘书室。
周遭还在嗡嗡喧哗着，也不知道怎么，宋嘉行只在此刻想到了从前交往过的某个女人。可是，他已经忘记对方的姓名，就连长相都已经不记得了，却只记得当时她说过的话宋嘉行，我真讨厌你的若无其事，其实你一点都不在乎。
若无其事。
宋嘉行并不讨厌这个词语。
可是，他却讨厌。
她的一点都不在乎。
平静。
赵菲菲最近的生活，用这两个字来形容，那是再也贴切不过了。
是的，没有什么比现在更为平静了。一切照着往周而复始的进行着，上班，下班，偶尔去超市采购，进行着两点一线的生活。虽然枯燥乏味，一沉不变，可是也让她感到充实。忙碌认真地工作着，空下来就看看无聊的电视，看看她所的漫画。
那本她最的漫画，被她在吃饭的时候，不小心给洒了酱油。
就这样不幸牺牲了。
赵菲菲想着应该还能买到。
虽然，这本漫画已经很旧了。
赵菲菲花了整整一个星期，在每天下班之后就开始去各家书店寻找。
只是那太过陈旧了，十几年前的漫画，哪里还会有货，就算一些旧书店，也难以找到。
赵菲菲却耐着姓子，依旧继续找着。
“赵秘书，下班了呀。”
“恩，下班了。”
有人朝她打招呼，赵菲菲笑着应声离去。
离开了公司，赵菲菲就前往附近的捷运站，这个时间点，打车是肯定不行了，而且也太过奢侈择做捷运，是最理想的交通工具。
赵菲菲正往捷运站走着，这次她想着该去城东那一片找找。
正这么思量着，边驶过了一辆车。
而那辆车开得很慢，竟然就在她的边退下来。
赵菲菲起先没有去注意，太过用心在想找寻漫画书的事了，即便是那车忽然退下来，她依旧没有察觉，仍然往前走去。
车里的男人，瞧着她擦着车而过，不凝眸。
随即，车窗也降了下来。
“赵菲菲？”他探出头来呼喊。
因为这一声呼喊，将赵菲菲的思绪牵扯回来，她寻声望去，这才瞧见了后的车。
同一时间，也瞧见了车里的男人。
宋嘉行正坐在驾驶座上，透过钵凝望她。即便隔了空气，隔了距离，但是他的眼眸，是那样漆黑深邃。然而难得的，赵菲菲没有看见他的笑容。那个一贯笑的男人，在瞧着她的时候，居然没有微笑。
是哪里惹到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