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30章(1 / 0)

“我也偶尔得知,有人举报肚脐眼煤矿超深越界。我家史不得接到了告状信。这事归马多克管,相信他也收到告状信。史不得让我找机会提醒你,煤炭局这里有张局长顶着,但更要跟马多克搞好关系。人家说马常务有点不通人情。我倒看出一点,马多克这人挺讲感情的。他能跳舞,又能喝上几杯。这点白老板应该知道吧。”

白莉亚听懂了宁红的意思,连忙谢了好几声。

宁红又说:“下个月初市里准备进行什么地毯式的安全检查,消息可靠不可靠,我没有证实,但该留个心眼哦。”

白莉亚狡黠笑道:“前天晚上已经开过安全生产领导小组成员会议,下个月一号开始排查,用他们的话来说,这次重拳出击,处罚比过去严厉多了。上面还下了硬指标,全市要关闭26家窿道。”

“看来韩二还是有用的。”宁红说。

“不瞒您说,前天晚上散会后,韩二就跑到酒店来消夜。他爱喝几杯,喝的还是十五年五粮液。开会前他就打了电话给我,约好午夜到酒店见面。这家伙顶用倒是顶用,但吃得太咸——”

宁红说:“这还不好办?叫厨师少放点盐吧。”

白莉亚说:“宁姐,这是一句黑话,就是说他胃口太大,狮子大开口。”

“他韩二还公开要钱?”宁红好像有点惊讶。

“这家伙喜欢明码标价,否则做不下去,我们实在没办法。他又是郝局长的红人,跟我们说话时左一个局长说,右一个局长讲,不好得罪这家伙。不过,也就多花点钱吧。”白莉亚贴到宁红耳边说,“还是宁姐好,真心实意帮我们,那么多年了,纯粹感情,平日连请您吃顿饭都挺费力的。”

35

“真有意思!”马多克坐在办公桌前,突然感叹了一声。

解茹正在猫腰夹报纸。她抬起头问:“您说什么——”

“苏美丽写来的检讨书。”

“她还写检讨?”

“她说,不该向组织上诬告国家干部邝二勇,由于自己思想觉悟不高,动机不纯,再加上一时冲动,给组织上造成了政治损失和干部损失。自己将深刻吸取这次教训,改过自新,好好工作。”马多克拿起苏美丽的材料念了几句,又琢磨着,“深刻吧。深刻得让人看不懂。这个苏美丽怎么想的,竟然会诬告丈夫和她自己的妹妹?”

解茹说:“也算不上诬告。邝二勇跟姨妹子苏丽美的事谁不知道?纸包不住火。话又说回来,邝二勇还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很细心,苏丽美小他那么多岁,平常生活都靠邝二勇照顾,听说念初一时还躺进姐姐被窝,要同姐姐一起跟姐夫睡。那个冬天很冷,苏丽美一个人睡觉怕冷。”

“当时不懂事嘛。”

“不懂事的行为,还是会给她懂事后萌生奇异想法留下潜在的诱因。”

“有道理。因果关系。”马多克赞同她这个观点。

解茹又说:“苏丽美高中时要用做女人用的东西,也是打电话让姐夫开车帮她捎到学校。有时候,邝二勇不到家里找苏美丽拿这些东西,自己跑到店里买上就送到学校去。这都是邝二勇那些同事说的,不会有错。还说邝二勇连他姨妹子穿的内衣尺寸都一清二楚。邝二勇给苏丽美买东西,也舍得花钱,每次都要问营业员哪种较好,他总爱拣好的买、拣贵的买。苏丽美从小就觉得姐夫是天下最好的一个男人。”

马多克欷歔着:“这个邝二勇,有心关怀,无意中却用情太多。”

“无情还叫关怀吗?”解茹反问。

马多克噎了一下:“这样说来,邝二勇跟苏丽美的关系也够暧昧了。奇怪的是苏美丽怎么突然对自己当初的告状又反悔呢?”

解茹说:“我可不知道。她找光头和尚算了什么卦吧。谁说得清楚这里面的原因呢?”

“有意思,这个女人!还有,这女人!”

解茹也笑了笑。她刚要走出办公室,又听到马多克说:“对啦,晚上有个饭局,一起去吧。”

解茹噢了一声,又回头问:“谁做东呢?”

“不认识。”

“这不是您的风格吧,您平常从不接受陌生人吃请的哦。”

“省里有个老领导帮这人约的。我不知道谁请客,只知道到东方大酒店三楼皇都包厢吃晚饭。老领导说,见面就认识了。老领导的话,我不得不听。我还能不赴宴吗?”马多克摸摸头发。他感觉到这类应酬太多,让自己身不由己,但每次再怎么忙也得乐呵呵答应。

解茹有些发笑,觉得这样也太神秘了。

不过,解茹陪着马多克踏进皇都包厢的第一步,就知道今天晚上这顿豪宴由谁埋单。服务员刚推开包厢门,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匆匆起身迎上前来,堆出一张几乎过于夸张的笑脸,几分矫情对马多克说:“马常务,您好!您能屈驾光临,让我这小女子深感荣幸。您的老领导昨天还在夸您哪,说您是个秀才,又是帅才。嗯,您比电视新闻里要多帅气七八分。下次见了电视台缪台长,一定跟没头发的这家伙提个意见,那班记者玩儿镜头的水平还得赶快提高,要不然无法让我们这些平民百姓领略到像您这样领导的风采。”

马多克笑着,问:“请问芳名——”

对方答道:“俗名一个。我姓杜,叫芝香。”

“在哪个单位工作?”马多克又问。

解茹插话说:“马常务,她在发财。”

“哦,当老板!”马多克认认真真看了杜芝香几眼。杜芝香笑道:“也就挖点煤。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这小女子生在煤区长在煤区,也只得钻进黑煤堆里挣碗饭吃。”

“你是地地道道煤区人?”

杜芝香热情地把马多克扶到主宾位,又亲手端来一杯茶。马多克只得谢过一句。她连忙说:“别客气。说到跟老领导的关系,我们也算得上是一家子人。听马常务的口气,好像您对我这身份有些怀疑?”

“随便问一问。”

杜芝香给解茹也端了一杯茶,接着她紧靠马多克坐下。她说:“马常务该是听说过一句笑话吧,就是说我们西山煤区长大的女孩子嫁到山外,三年后撒出来的尿也还是黑色的。”

马多克怔了一下,大笑起来:“太夸张了吧,但也够形象。我到过西山,煤矿那个地区像一个混沌世界,那里的女孩子被煤灰糟蹋了一样,看不得就是看不得。这笑话就是笑话,但也能形象生动诠释西山混沌世界的特征。有意思,有意思。”

“这也是实话。”杜芝香说。

“不过——”马多克好像吞回了半句话。

“马常务想恭维我这个小女子两句吗?”

马多克说:“看来杜老板是一个耳聪目明之人。一个戛然而止的‘不过’就让你猜到我要说什么。我想说,看不出你也在西山煤区长大的,还做上了煤老板。”

杜芝香多了几分自豪地:“我小时候就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女孩。当然,到这个年龄了只白不嫩,其实白也要打折扣啦。您的老领导不认可我这句话,说我还是一样白一样嫩,像用山泉水磨出的豆腐一样。豆腐白不白,嫩不嫩,还得看水质。好听的话,听起来让人好高兴的。但今天小女子出现在马常务面前,又恐怕对不起您的眼睛了。”

“我的老领导都发话了,我能再说什么呢?当然,你的容貌也够让我意外了。”

杜芝香大喜,叫道:“马常务,您真是痛快人!”

解茹当即补了一句话:“杜老板真年轻,又很漂亮,这点马常务也认可,跟老领导一样看法。”

马多克听出了杜芝香的话意,解茹补上这句话,他觉得及时又准确。他浅浅笑了笑,平静地:“确实,我也像我的老领导一样,对你的第一印象就是年轻又漂亮。”

“有好的第一印象,就是缘分的最好基础。”杜芝香似乎不想让马多克某些话突然“缩水”。当然,她也突然变得在意起来地看了解茹一眼,问马常务:“这位就是解小姐,解秘书吧。”

解茹谦逊地:“我姓解,单名茹。叫我小解好了!”

“我的秘书。”马多克介绍道。

解茹说:“单位里指定我给马常务做些秘书工作。”

杜芝香笑道:“不用介绍啦。解小姐,你才叫漂亮哪,又能干,脑子好使,说话有水平,这是很多人的共识。我耳朵里早有所闻,说马常务身边的解秘书是一个挺能干的美人。解小姐刚才说几句话,更让我多了几分钦佩。好马配好鞍呀,帅才配靓女,自古都是美谈。”

马多克说:“杜老板满口文化味。”

解茹说:“杜老板高中毕业就考上了本科,还是工商管理学院的高才生。她家里很有钱,老爸开了两家煤矿,一个钨矿,还有一家西山最大的选厂。富可抵县。有钱,路子也就多了。但杜老板确实凭自己的真本事考上的。对了,她读完硕士才回到青云。当时她的毕业论文好像是《试论在经济全球化的形势下我父亲所办煤矿的出路》。”

马多克赞道:“天下第一奇文!”

杜芝香说:“你看,都被解小姐了如指掌了。”

解茹笑了笑说:“名人嘛,美人嘛,还是大老板嘛,当然又是最年轻的政协委员,青云市仅你一个。”

马多克也笑道:“真没想到,MBA研究生当上了煤老板。”

“不值得吧。”杜芝香歪下头。

马多克说:“不。一个人的才气与教养如何,应该跟这人为社会所作财富贡献成正比,而不该看他毕业后坐到哪把椅子上了。”

“好!”杜芝香眼睛里忽地炙热起来。她有一股冲动,但很快被她用笑脸掩饰掉了某种激情。她说,“马常务,怪不得您是老领导最得意的门生。听您刚才这句话,我就知道老领导没有看错您。小女子三生有幸,竟然在一大堆官员中还能认识到您这么一位。真的,您是很难得的一个人。得您者,将是人生大幸。”

“说不定也是财富大幸!马常务说他身份值好几千块钱,这是他一个月的工资,但在有些人眼里,他可是一座金矿。”解茹说话有点咄咄逼人。

解茹的话让杜芝香陡地呆了呆,甚至有几分尴尬。但杜芝香看过马多克一眼后,又咯咯乐了起来。

马多克已经体会到,这杜芝香该算是青云市矿老板队伍中的一个“另类”。她似乎有一个善于缜密思考,反应又格外敏捷的头脑,说起话来还带有一种充满磁性的诱惑力。当然,像世界上所有的磁性一样,无法让人用眼睛去看清它。但马多克心里有一种感觉,也有一种警觉。于是,他也淡然一笑。

马多克接着发现她的酒量很大。用马多克的话说,那就是把酒当水喝。

“我不是酒量大!”杜芝香一连敬了马多克九杯酒,头轮三杯以她个人名义敬兄长,第二轮三杯以她敬偶像为名端杯,第三轮的三杯让马多克有些发憷起来,但还是让他不得不喝下。因为这个时候老领导打通杜芝香的手机,让她替自己跟马多克喝三杯酒,又让马多克接听电话,说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马多克,心里如何如何挂念他的。马多克只好说,这三杯酒就替老领导跟杜芝香喝吧。老领导很高兴,一连说了几个好,还要在手机中听到马多克喝下这三杯酒的声音。每喝下一杯,马多克只得狠狠咂一下嘴。这种喝酒方式也让解茹瞠目结舌。她眼睁睁看看杜芝香,又看看马多克。马多克刚把第九杯酒喝下去,杜芝香异常兴奋地:“马常务,我的酒量其实不大,就是胆量大一点,胆大酒量增。刚才说了,我早已把您当成偶像,我见过的官员,包括我想见的和想见我的,不是屈指可数,而是数也数不清,唯独您让我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相见太迟了,太迟了。”

马多克醉意已经涌到大脑和眼睛里:“相见恨晚吧。”

“同感。那我俩再喝一杯。不,再喝一个小碗。”

解茹说:“马常务说了,还是用原来这小杯子吧。”

杜芝香清醒得很,但她故意先眨几下眼地:“是吧,马常务说过用杯子不用碗吗?”

“说了。”解茹很肯定地回答。

杜管芝香装出一副开玩笑的样子,说:“解小姐说的吧。”

“我从不代替领导说话。但我一定要听懂领导的意思,四平八稳地执行领导的意图。我在任何场合都要像个秘书才行。你这个煤堆里的CEO也知道,一个团队的执行力是最重要的,中间某个环节如果出现理解和领悟偏差,我想CEO的想法就不能完全准确落实下去。刚才马常务说了,相见恨‘碗’,恨‘碗’当然不能端碗,只能用杯子喝酒哦。”

杜芝香一时被她的话噎住了。

马多克倒是扑哧笑起来。

杜芝香看到马多克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她发现这个解茹的脑子比自己的还好使,竟然三番五次帮马多克解开困局,而且用的都是轻描淡写的手法。当然,她只得顺着解茹的话跟马多克说:“既然马常务不想端碗,那就再喝几小杯吧。”

解茹站起身子说:“这样吧,我来敬杜老板三杯。”

“解美女,你插话可以,但不许插足。”杜芝香竭力挡住解茹的行动。

“杜老板,你富得腰缠万贯,你穿得富丽堂皇,你长得光彩夺目,眼中只有大领导,哪会看得起我这个小秘书?不过话已出口,我喝下三杯,至于你老板喝不喝,我无法强求。”

说罢,解茹果然一口气喝下三杯酒。

马多克看到解茹这般喝酒,倒让自己清醒了几分。他立即将了杜芝香一军:“小解她从不敬人家酒。她的酒量不大。今天她能端杯子,也是很敬重你这个老板。杜老板,再说你也不差这三杯酒。何况解秘书真心实意要敬你的酒。呵呵,她可是我的秘书。”

“好好好,就喝三杯酒。我今天就认定你这个妹妹,就不知道解妹妹认不认我这个挖煤的姐姐?醉了我也喝,值得。”

“你醉不了。醉的是我。”

解茹说话中,杜芝香把三杯酒连续倒进了自己嘴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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