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这个,胡小闲人微妙有些心虚地嘿嘿笑了两声。他看着一脸好奇的黄粱,突然就有一种捂脸的冲动。
黄老爷到底是怎么把这个儿子养成这幅模样的……
说好的是要考科举的人呢!说好的子不语怪力乱神呢!
这怎么什么都好奇!
不等胡小闲人腹诽完,陈七羽已经飘了过来,在胡小闲人面前微微地颔首。
陈七羽:“我要去。”
胡小闲人捂脸:“你去干甚么?”
陈七羽:“你不是说,让我做我想做的事情?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
胡小闲人一时语塞。
陈七羽看着他那副猛地被噎住了的神情,不觉有些愉悦。他忽然想明白了刚才胡小闲人说的话。他希望他能好好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这就是他想做的事情。不是为了报恩,不是为了感激,就是为了跟着他一起去看看世界之大。
胡小闲人盯着陈七羽那张志得意满的脸,一时之间非常想在他脸上来一拳头。他实在搞不清楚陈七羽的脑回路。
他为什么非得跟着自己出去冒险?
胡小闲人头疼,心塞,整个人都不太好。
黄粱在旁边看着,只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是很有意思,忍不住笑了。
“远清,我看还是让七羽跟你一起去吧。那些道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追踪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总比单打独斗来得有把握些。”
胡小闲人沉吟半晌,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他缓缓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去寻找天外天。”
黄粱看了一眼陈七羽,却见她整个人都想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微微地露出了笑容。
胡小闲人打定了主意,就开始折腾黄粱。
“黄兄,那麻烦你帮我准备些衣服银两……”
“好说,好说。”
“还有,去的地方不知道多远,是不是需要……”
“我给你们准备一辆马车,再雇一个车夫,会省力很多。”
“多谢。”
胡小闲人说完了正事,就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黄粱,看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黄粱:“远清,你还有什么事情,大可以直接跟我说。”
胡小闲人涨红了一张俊脸,磕磕绊绊地小声说:“我……有点儿饿了。”
黄粱呆呆地看着头顶还阴沉的天色,估摸着才过一更,忍不住目瞪口呆。
“咱们戌时才吃过饭,两个时辰你就饿了?”
胡小闲人也有点儿不明白:“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黄粱叹了口气:“这光景,只怕厨下的人也都睡了,我们去看看还有什么能吃的吧。”
胡小闲人顿时开心起来,连连点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厢胡小闲人跟着黄粱去厨房找食不提,却说那边厢,两个道士仓促离了黄府,回到自家修炼的山下,便跌跌撞撞向着山中跑去。
这山也长得有几分意思,怎么说?原来处处悬崖峭壁,上下绝壁无数,贴山却有了一条鬼斧神工,天然而成的小道,只容得一个人走过。,一片黑暗之中,也见不得哪里是荆棘,哪里有转折,幸而那两个道士是走惯了的,如履平地,只管向山上跑去,只听得黑夜中脚步声此起彼伏,间或有鸟鸣猿啼之声。
如果胡小闲人来了这个地方,一定会有些惊讶,这和衡良山,着实有几分相似。
那两个道士连滚带爬跑到了山顶,只见一间道观伫立于层叠的林木之间,连成黑魆魆的一片。他二人跑进观门,便径直向道观深处去,连走过几重殿宇,到了一间茅屋前。
二人此时也不敢莽撞,只顾着毕恭毕敬,敛住呼吸,异口同声。
“恭请祖师爷。”
那茅屋门无风自动,从屋内传出一声格外年轻的声音来。
“不去修行,来我处作甚?”
两个道士对视一眼,瘦子急忙道:“禀祖师爷,我二人今日奉命下山,虽未能完成任务,却意外发现了一个人。”
“哦?什么人?”
“看面相,看他手中宝物,是祖师爷要找的那个小孽障。”
茅屋中寂静片刻,忽地走出一个人来。道袍飘逸,发髻高挽,不是那将胡小闲人打落悬崖的道士,又是谁?他迎着一弯微月,冷冷地笑了。
“呵呵……呵呵呵……他可算出现了。”
那边厢,胡小闲人正啃着陈七羽给他热好的肘子,忽然觉得身上一冷。
他缩了缩脖子,继续啃。
陈七羽和黄粱就站在旁边无奈地看着,黄粱已经打起了哈欠。
胡小闲人两颊鼓鼓,包得跟个松鼠似的,忽然想起了什么。
胡小闲人:“对了,黄兄,你赶紧去睡吧。”
黄粱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还坚持着笑了一下。
“没事,我等你吃完……”
胡小闲人笑了一下:“夜长梦多,我们明天就出发,你明日恐怕还有得忙。”
黄粱登时清醒了:“你们明天就要走?!”
胡小闲人点点头:“我总有些不安,恐怕那些道士不能善罢甘休。”
黄粱点点头:“我明日就帮你们安排。”
胡小闲人长长出了一口气:“多谢。”
他模模糊糊说完,咽下嘴里的肘子,立即又咬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