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两人鸠占鹊巢，吃香喝辣，还很无耻的把山寨多年积蓄洗劫一空，才晃到房间休息。
“老师晚安。”
砰的一声，大门紧闭，断水流吃了个闭门羹，摸摸鼻子转到另一间房。
睡至半夜，随身携带的锦囊散出幽幽清香，断水流翻身爬起，锐利目光扫向窗外。
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略一迟疑，他轻轻推开了窗……
朦胧的月光下，只见一道白色残影在林间闪过，片刻便已来到山寨五里外的荒郊。
“找我有什么事？”
他面有不悦，淡淡的问道。
第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期待。激动的心情被瞬间浇熄，兰如月咬着牙，平复自己的怒气，尽量用轻柔的语气问：“师兄，你怎么能不辞而别？”
疏淡月光洒在兰如月如火红衣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美艳五官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就像她此刻的心情，阴晴不定。
“我说过，我不喜欢纷扰，我也不想要那个位置。”
若不是娘临终前有所交代，他绝不会在那个地方多呆一刻。想到这里，断水流眼中闪过一抹痛苦又无奈的暗芒。随即正声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为什么总是拒她于千里之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那个贱人！
“断水流！”兰如月怒咤：“难道你不管初月斋弟子的死活了吗？”
“初月斋怎么了？”他隐忍不悦，沉声问道。
兰如月冷笑：“师兄还真是重情重义啊！”难道我就比不上那些下作的弟子吗？
师妹变了。断水流深吸了口气，似笑非笑道：“师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望着他不达眼底的冷笑，兰如月内心一震，我真的惹恼师兄了吗？
“师兄，你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什么要这样躲着我？难道如月真的不值得你疼爱吗？师兄。”兰如月说着，轻声啜泣起来，模样我见犹怜。
每次当她哭泣，柔弱无助的时候，他总是在一旁轻声安抚，这次一定也不会列外的。不然，上次绝食他又怎么会为了自己而留下呢。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她想着，垂下的眼眸迅速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断水流没察觉，僵在原地。
师妹何苦要为难我？
不见他走过来，兰如月哭得更伤心了。
“师妹，你……”他内心挣扎，一边不希望给她幻想，但又无法坐视她如此可怜。
兰如月不顾矜持，一把扑进他的怀里，哽噎道：“师兄，你不可以丢下小月不管，师兄。”
断水流的手僵在半空，心绪浮躁，“师妹，我再说一次，我有喜欢的人了。今生，非她不娶。所以，你的好意我不能接受！”
他强硬的拉开了环住自己腰身的手，背过身道：“初月斋，以后我再也不会踏入半步。弟子们的安危，由你决定。”
正要离开，脖子上却是一凉。
“师妹，你又任性了！”
平静的话，没有一丝温度，一如他深邃的眼眸，冷如寒潭。
“师兄，我忘了告诉你。只要我想要的东西，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会要得到。如果不能，我宁愿毁掉也不会让其他人拥有！”
为了你，我放弃尊严低声下气！为了你，我收敛锋芒甘愿站在你的背后！为了你，我连女子最骄傲的矜持也抛弃了，可你给了我什么？
嫉妒的心，扭曲了她的面目，一双明媚眼眸燃烧着熊熊恨火，阴冷而狰狞。
“现在告诉我，是跟我走还是死？”
断水流轻笑一声，缓缓转过头，艳唇勾起一抹邪肆：“兰如月，你觉得你能杀得了我吗？或者，你以为我是那种能被威胁的人？”
他一直很清楚她的为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但她也是与自己从小一块长大的玩伴，所以总是勉强自己相信她会改。
但今天，他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了。
狠心的话一出口，兰如月顿时如坠冰窟。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你从来不叫我名字的。”情绪激动道：“师兄，我们真的要这样吗？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轻易毁掉十几年的感情？”
“你错了。就算没有她的出现，我也一样不会喜欢上你。”断水流顿了顿，加重语气强调：“十几年来，我只把你当成妹妹，从没有非分之想，希望你不要误会。”
兰如月握剑的手青筋爆起，脸色惨白却放声大笑：“妹妹？妹妹？哈哈哈！”
那笑声就像听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般，歇斯底里。她双眼赤红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断水流，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的。还有……”
“跟你在一起的贱人，我要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敢！”
断水流怒了，徒手捉住剑刃，鲜血顺着森白的剑刃滚滚而下，怵目惊心。
“为什么不敢？你不是自认很了解我吗？”兰如月扬起下颚，看见他眼中的愤怒，她心里既痛又感到无比满足。
“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以绝后患。否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与那个贱人过一天安稳日子。我兰如月，说到做到！”
杀气！
断水流面沉入水，手腕一翻，折断了她的佩剑，语气森寒：“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如果，你敢伤她一根汗毛，这就是你的下场。我断水流，也说到做到！”
哐啷，断刃落地，发出一声脆响，系在两人之间的线也随着这声脆响，彻底切断。
“哈，哈哈哈……我不会放过你的，绝不！”
听着身后声嘶力竭的诅咒声，他离去的步伐更加坚决。
一口气奔回山寨，他愣愣的站在单无双房间外……
良久，断水流摸出一直贴身收藏的锦囊，喃喃道：“娘，对不起。”酸楚的闭上眼，广袖拂过，锦囊在空中划出一道悲凉的抛物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没了它，初月斋的人就无法随时掌握自己的行踪，但也没了娘亲唯一的信物……
脚步虚浮的回了房，才躺下。
叩叩叩！
“谁？”
断水流条件反射的弹坐起身，戒备的盯着门口。
“老师，是我。”
他打开门，就见到单无双提着一壶酒依在门畔。
“怎么还没睡？”空荡荡的心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终于有了依附。断水流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低低道：“无双。”似乎想借着这个拥抱，填满心中的那个缺口。
此刻的断水流脆弱的像个孩子，单无双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就知道你怕黑，所以来陪你了。”
“呵呵。”
他傻笑不已。
“老师，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事？”
“你说要与我成亲，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