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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见容衍长得好看，送了他一只糯米团。</p>
老板悲愤之中，也送了我一只糯米团。</p>
一只糯米团本来就很大，我们俩人肚子里平均塞了一碗热豆浆和两只糯米团。</p>
吃饱身体变暖的我牵着穿着女士大衣的容衍，继续漫步在大街上。</p>
有一种养了宠物的感觉。</p>
我小时候什么都有，就是没宠物。</p>
除了家里那条看家护院的狼狗。</p>
在我眼里，简直就是一只庞然大物。</p>
它见谁都吼，唯独看到我外婆就怂了。</p>
它总是凶我，然后外婆就把它给送走了。</p>
后来家里就没养过宠物，外婆说我狗毛过敏。</p>
我回头看了一眼容衍，想象他脖子上套项圈的模样。</p>
容衍这个宠物不错，不会掉毛。</p>
雪越下越大，下到看不到前路。</p>
雪片密集的霓虹都射不进来。</p>
风雪越来越大，容衍忽然靠近我，张开他的大衣，不对，是我的大衣，把我裹了进去。</p>
我们俩人披着一件大衣在风雪中同行。</p>
我想起我外婆以前看的一部武侠电视剧里的主题曲。</p>
“雪中行，雪中行，雪中我独行...”</p>
西城从没下过这么大的雪，风雪中看不到彼此的脸。</p>
风大的时候，我们干脆站住不走了，容衍把我的脑袋按在他的怀里，用大衣紧紧地包着我。</p>
我很想说，我的名牌大衣啊。</p>
从步行街回到医院不过十分钟的距离，我们走了足足半个多小时。</p>
我的大衣是报废了，我的鞋子也全潮了。</p>
容衍的鼻尖冻的红红的，像根胡萝卜。</p>
他很没礼貌，对着我打了个喷嚏。</p>
我这么睚眦必报的人，当然也对着他打了一个更大的喷嚏。</p>
护士亲妈看到他，招呼着全体护士站的护士们包围住他。</p>
有的给他擦头发上的水珠，有的给他拿热水袋，有的拿围巾，有的要给他脱掉湿淋淋的衬衫。</p>
我像一条没人理的野狗。</p>
不要紧，野狗也有野狗的快乐。</p>
我去洗澡。</p>
vip病房有单独的洗澡间，热水特别热。</p>
洗完了我没衣服换，借了一身病号服。</p>
我缩在容衍的床上抱着被子瑟瑟发抖。</p>
容衍也洗完了澡，他本来就有点咳嗽，在雪地里冻了一下，他咳嗽的更厉害了。</p>
护士亲妈让医生进来给他检查，发现他有肺炎的迹象。</p>
我被亲妈骂了足足十分钟。</p>
我没有回嘴不是因为我理亏，是因为我脑袋晕晕的。</p>
他跑出去不穿衣服又不是我的错，我还把我的大衣给他穿，现在我好像也要生病了，我去找谁说理去？</p>
然后，我很成功地病倒了。</p>
我占据了容衍的病床，觉得浑身冰冷，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p>
然后就开始发高烧，脑门滚烫脚趾头却冰凉。</p>
我好像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生过病了。</p>
以前生病，外婆衣不解带地照顾我。</p>
现在我生病，我只能抱着被子在床上发抖。</p>
容衍低头查看我：“还冷吗？”</p>
“冷。”</p>
“我已经问护士长借了三床被子了。”</p>
“冷。”</p>
他的手探进了被子，碰到了我冰块一样的脚趾。</p>
他的手好温暖，触碰到的一霎那，顿时就暖了一下。</p>
忽然，他握住了我的脚。</p>
唔，好变态。</p>
但是，好暖和。</p>
我的脚在容衍的手心里，逐渐逐渐有了点温度。</p>
我也挂上了水，躺在病床的左边。</p>
容衍也挂上了水，躺在病床的右边。</p>
我大约是他们医院第一个陪床把自己也搭进去的家属。</p>
我和容衍，也算是同病相怜。</p>
我靠在容衍的肩头昏昏欲睡，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抬起头却看到了外婆的脸。</p>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真的是外婆。</p>
她虽然脸上皱纹那么多，但是眼睛还是那么清凉。</p>
她一开口就骂我：“你这个傻孩子，下着大雪还不穿衣服到处走。”</p>
我很委屈：“还不是因为那条小奶狗。”</p>
“先顾好自己再说，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没人会心疼你。”</p>
“不，还有外婆。”</p>
“你外婆会死。”</p>
“外婆，你别死了。要不然，你带我一起去死吧！”</p>
“简寺鹿，你是不是找抽？”</p>
“我是找死...”</p>
我再睁开眼，身边又不是外婆了。</p>
变成了贺一炀。</p>
他温柔体贴：“小鹿，你生病了难受在你的身上，疼在我的心里。如果能挖我一块肉你立刻病好了，我宁愿挖我的肉。”</p>
慈禧那时候为了获取慈安的信任，剜肉做药。</p>
但凡不惜伤害自己身体对别人好的，那是取悦别人，都是有目的的。</p>
贺一炀的脸在逐渐变化。</p>
温润的脸庞上渐渐长出了黑毛。</p>
贺一炀变成一头大野狼了。</p>
我咬死他，咬死他..</p>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p>
等我彻底清醒，房间里是亮白的。</p>
窗外的白雪映在房间里，亮堂堂的。</p>
天亮了，我全身都是汗，出了汗觉得舒服多了。</p>
床上就我一个人，另一个护士小姐正在帮我换水。</p>
“你醒了？”她说：“你退烧了啊，这一瓶是生理盐水，给你补水的，等会才能吃早餐。”</p>
“我的宠物狗呢？”</p>
“嗯？”</p>
“容衍。”</p>
“哦，他去外科处理伤口了。”</p>
“他怎么了？”</p>
“你昨晚把他的胳膊咬的伤痕累累的，早上刘护士长发现了让他一定要去外科处理一下。”</p>
“我咬的？”怎么可能？</p>
昨晚我是跟贺一炀那个大野狼对咬的。</p>
我浑身湿淋淋的躺着，容衍过了一会回来了。</p>
他的手臂很不自然地举着，像招财猫。</p>
“手怎么了？”我向他勾勾手指头：“过来。”</p>
他走到床边，我撸起他的袖子。</p>
咦，惨不忍睹。</p>
他的小臂上好几个大牙印，有的都肿了，外科大夫处理过，涂上了深褐色的碘酒，看上去触目惊心的。</p>
“不是我咬的，别想栽赃我。”我咬牙冷笑。</p>
“当然不是你。”他拉下袖子：“昨晚出去散步，遇到了一只狗。”</p>
“你才是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