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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唐门来客(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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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六朝兴盛之地,盘龙踞虎、龙蛇混杂。

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喧闹而又嘈杂,夹杂着南腔北腔,身着各种异服的行人;达官贵族、巨胄富贾,鲜衣怒马的王孙公子、纨绔子弟,还有江湖子弟、侠士豪杰、乞丐、**、流氓、贫民三教九流比比皆是,充斥着偌大的京城。

卓青青拉着柳乘风的手,娇声问:“乘风,我们去哪儿?”

柳乘风含笑道:“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卓青青甜甜一笑,欣喜万分:“真的。乘风,我们去‘大龙寺’好不好?”

柳乘风柔声问:“青青,去‘大龙寺’干什么?”

卓青青含笑道:“我们去抽签。你知不知道‘大龙寺’算的很准,我一直没人陪着去,你陪我去一趟,好不好?”

柳乘风点点头。

穿过熙熙攘攘的集市,柳乘风嘘了口气,也不知怎的,他感觉自己好象和阿风一样,越来越喜欢清静。

望着四周繁杂喧闹的气氛,柳乘风拉着卓青青一溜儿小跑到了那‘大龙寺’门前,卓青青却嘻嘻哈哈欢笑起来。

柳乘风抿嘴浅笑,抬头望着庄严肃穆、香火极其旺盛的‘大龙寺’,也不知怎的,他的心中也充满了虔诚的祷告与无限的忏悔。

回想起自己以前的历程,他总感觉到几分忧虑与无奈,这双沾满了无数鲜血的双手能否得到满天神佛的谅解和保佑。

‘大龙寺’中,人来人往,虔诚的香客、忏悔的罪人混杂在一起,在满天神佛面前把心声暴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卓青青含着笑,伸手拿起签筒,跪在蒲团上,默念着心中的祈愿,抖动着手中的签筒,跳跃出一支长长的竹签。

她把竹签用手攥紧,对柳乘风嫣然一笑:“乘风,该你了。”

柳乘风微笑道:“青青,我还是算了吧!”

卓青青不高兴地回过头,一阵风地跑到一位长须老和尚面前,伸手递过竹签:“大师,麻烦你解一下签。”

老和尚接过签问:“女施主想求什么?”

卓青青脸色微红,瞟了乘风一眼道:“姻缘。”

老和尚点点头:“第六签,签不太坏,不过,从签上看,你的姻缘颇有点波折,不过,后来好歹水到渠成。”

卓青青心中一惊,忐忑不安地道:“那么就不要解了?”

老和尚微笑道:“此签虽非上签,但并不是那么严重?遥知越女寄襄王,韶华已逝芳菲梦。说得是越女有心,襄王无梦,白白浪费了大好年华;不过事情总有所转机,姑娘的姻缘虽然有一些波折,但厄难并不大,从此签最后一句显示‘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所以女施主并要如此着急?况且,从女施主的面相来看,应该是个福寿之人。”

卓青青忧心忡忡,面上显出淡淡的笑容:“多谢大师。那么最后一句呢?”

老和尚捻捻颔下长须:“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嗯,女施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卓青青心头一怔:“当然是真话,请大师明示。”

老和尚轻叹一声:“女施主对姻缘太执着也不是一件好事,还是放开为好。”

“此话怎讲?”卓青青急促地问。

老和尚道:“不知道女施主信不信,贫僧从签中看出女施主将认识三位男子,‘遥知越女寄襄王,韶华已逝芳菲梦’,此人如水中浮萍,对感情也是如此;‘山穷水尽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此人如天上白云,变幻无穷,只怕你难以掌握;‘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你执着的感情终于感动上苍,最后的路还是由你选择……阿弥陀佛。”

柳乘风在一旁柔声道:“青青,别听他胡说,万事不一定会准,你如果连自己都信不过,又如何信得过别人,命运其实是掌握到自己手中的。”

卓青青抬起头,娇身倚在柳乘风身边,轻声道:“乘风,你会不会抛弃我?我们之间真是越女有心,襄王无梦吗?”

柳乘风双手抚着她的头:“傻丫头,为什么呢?我们五年的感情,你还信不过吗?”

卓青青忧虑地道:“我怕……乘风,我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如果不是我家受了这么多的灾难,只怕我们已成婚了。”

柳乘风温柔地道:“青青,别想这么多了?如果你不放心?我们趁阿风也回来了,立刻向你爹请求我们的婚事,好不好?”

卓青青笑颜逐开:“乘风,你真的愿意娶我?”

柳乘风双手紧拥着她的娇躯:“在菩萨面前我发誓,今生只娶卓青青一个人,永不变心,如违此誓,天打雷轰,让我一生不得安宁。”

卓青青伸手捂住他的嘴,柔声道:“我相信你,你又何必发下如此重誓?乘风,快松手,有不少人盯着我们呢?”

柳乘风笑道:“怕什么?我不在乎,他们是在羡慕我们呢?”

蓦然,传来一阵冷笑:“哟,这世上总有一些不要脸的人,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真是丢死人哟……咯咯……”

卓青青一惊,满脸通红的从乘风怀中钻出来,探头一看,那是一位年纪在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极为怪异,黑色长裙、黑色面纱、黑色长靴,手拿着一条又长又黑的长鞭,身后跟着十二位黑衣蒙面的女子,个个长得高挑俏丽,只是目光冰冷。

虽然蒙面,但柳乘风还是认出了她正是‘嫦娥郡主’凌春水与她的“十二金钗”。

凌春水一眼看出柳乘风正是昨天把自己拉下马来的人,眼珠儿狭黠地一转,清脆地笑道:“哟,原来是你呀,昨日打得痛不痛呀!”

卓青青脸色一变,横了柳乘风一眼:“乘风,你们认识?”

柳乘风低声道:“她是京城里有名的‘嫦娥郡主’凌春水,昨日来的时候在城门口差点打了起来。”

卓青青松了一口气,冷冷地横了凌春水一眼:“哼。”

凌春水身影一闪,目光中流露出不高兴地神色拦住卓青青:“你这是什么意思?”

卓青青冷笑道:“没有什么意思?不过听说有一位‘嫦娥郡主’是一个恬不知耻的女人,很放荡……”

“找死!”十二金钗脸色一变,正待动手,谁知凌春水抢先冲上去:“你们退开,让我来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啪’凌春水身手极快,出手给卓青青甩了一个巴掌。

卓青青脸色一青,紧跟着也是一巴掌打向凌春水,怒叱道:“你凭什么敢打我?你是郡主,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水性扬花,没有人看得起你,如果不是你老爹替你撑腰,你跟窑子里的姑娘有什么区别?”

柳乘风死死抓住卓青青的手臂:“青青,你别冲动?”

凌春水铁青着脸,冷笑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打这个泼妇?”

此时,独孤凤一蹦一跳拉着柳菀玉过来,笑嘻嘻地喊着:“柳姐姐,你看青青姐在跟别人打架呢?”

柳菀玉一惊,急忙跑上前:“哥哥、青青姐,出了什么事?”

她看了一眼凌春水,怒火冲天:“又是你,别以为你是郡主有什么了不起,谁怕谁?”

柳乘风一时没了注意:“菀玉,你又来了,两位姑奶奶,还是少惹事为好!”

“不行”卓青青与柳菀玉狠狠盯着凌春水,双目中暴出了火来,恨不得把她撕成八断,以泄心头之恨。

独孤凤却拍手起哄:“阿风哥哥,快来呀!柳姐姐和青青姐要跟别人打架!”

她可是一副违恐天下不知的神情,一个劲地笑:“打呀!怎么不打呀!让我瞧瞧谁赢?”

阿风急急忙忙跑上来,手中拿着几根糖葫芦:“谁打架?”

独孤凤甜甜一笑:“她们呀!你看她们的样子真好玩。”

她伸手抢过糖葫芦:“阿风哥哥,谢谢你!”

见到阿风来,柳乘风一时高兴极了:“阿风,快来帮我劝劝架她们,真是伤脑筋。”

凌春水冷笑道:“谅你们也不敢动手,今天的帐我会记着,你们等着瞧。”

她把手一挥,一群人匆匆而去。

柳乘风摇着头:“青青,你刚才的话太过份,太伤人了。”

卓青青冷哼一声:“京城里谁不知道这位‘嫦娥郡主’的德性,若要人不知,徐非己莫为。哼,你这么帮她说话,莫非也是看上她了,想做她的入幕之宾?”

柳乘风脸色一变:“青青,你这是什么话?”

卓青青冷哼一声,甩头就走。

“青青”柳乘风长叹一声,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柳菀玉望着两人的身影,担忧地想:“青青姐这是怎么了?”

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对独孤凤道:“我先去瞧瞧,你们记住早一点回来。”

转身追了上去。

独孤凤看得直摇头:“她们怎么了,一个个象有病似的。”

脸上马上露出甜蜜的笑容,拉着阿风:“阿风哥哥,我们进去瞧瞧。”

阿风问:“凤姑娘,你想抽签求什么?”

独孤凤甜甜一笑:“我才不求什么签,自找烦恼?我们进去瞧瞧。”

不由他分说,拉着他便冲了进去。

“两位施主”几名和尚大惊,没有来得及拦住二人,却听到独孤凤格格地笑声。

进了“大龙寺”里,独孤凤银铃般的笑声又响了起来:“阿风哥哥,真好玩!”

阿风摇着头:“凤姑娘,你怎么如此胡闹呢?这‘大龙寺’后院是禁止香客入内的。”

独孤凤把嘴一噘:“我们又不是香客,有什么了不起?阿风哥哥,我们到后院睢瞧去,如何?”

阿风对她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看着后院的圆形小门,犹豫不绝。

独孤凤伸手把他推了进去,里面静悄悄,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独孤凤正要说话,阿风嘘了一声:“不要说话?”

接着听到鸟语,闻到了花香,看到的却是一座花坛。

那花坛远处,是一座精雕细琢、十分别致的亭子。

就在那亭子里,却有两面三刀人在下棋,一位青衣中年人,衣着极为朴素,相貌英武、神采奕奕;另一位是个老和尚,面如满月,慈眉善目,十分有精神。

独孤凤睁大了奇怪地眼睛:“阿风哥哥,我们瞧瞧去。”

阿风眉宇一皱:“凤姑娘,小心被人当贼抓?”

独孤凤格格一笑:“我才不怕?”

走近亭边,阿风很有礼貌地道:“晚辈二人误闯寺院,还望两位前辈多多原谅?”

独孤凤不高兴地道:“阿风哥哥,他们架子这么大,根本没有把我们看在眼里?”

阿风安慰道:“大凡世外高手的架子都很大,何况我们不经主人同意就闯入寺院,主人自然不高兴了?”

独孤凤道:“阿风哥哥,依我看他们才不是什么世外高人?听奶奶说,世外高人一般隐藏在高山名川之中,那象他们躲在这寺院里下棋。”

阿风道:“俗话说:大隐隐于山,小隐隐于市。有不少真正的高手就是你身边最普通的人。”

独孤凤神秘地朝阿风一笑:“阿风哥哥,就象你吗?”

阿风一怔,苦笑道:“真是个傻姑娘,我象高人吗?高人有高人一等的风度与气质,还有超凡的武功和才华,岂是我们所能比拟的?”

独孤凤道:“阿风哥哥,你说得话真象我三哥哥。所以,小凤觉得你与众不同?”

阿风笑了,不过是一双眼睛在笑:“与众不同?凤姑娘真会说话?”

独孤凤悦声道:“当然。三哥哥是我们家武功最高的一个,也是我最佩服的一个,小凤觉得你有与我三哥哥相似的地方?”

阿风摇着头道:“凤姑娘,别说了,再说下去,两位前辈听了会笑话的。”

独孤凤冷哼一声:“他们才不理会我们呢?你看他们下棋都着迷了,那会听我们说话?”

阿风道:“凤姑娘,你又错了,真正的高手注重的是眼观四方,耳听八方。稳如泰山,静如磬石。只怕我们的谈话两位前辈都句句在心。”

独孤凤笑嘻嘻道:“那岂不是三心二意?怎么下的好棋,难怪老下不完?”

阿风淡笑着,摇着头,便伸手轻轻自盒中取出一粒棋子,又摸摸棋盘。

独孤凤奇怪地问:“阿风哥哥,你在干什么?”

阿风心里明白了,微笑道:“凤姑娘,你可知道这两位前辈除了下棋,还在干什么?”

独孤凤莫名其妙地望着两位老人,又望了望阿风,摇了摇头。

阿风微笑道:“这两位前辈是在比武功。这棋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取自冰雪几千米深的‘千年寒冰石’所制,而棋子却来自深海中的‘海心神铁石’,两物相吸,其牢如铸。两位前辈边下棋,边比试内力。凤姑娘,我们走吧!别打扰两位前辈?”

独孤凤惊奇极了,伸出纤纤玉指去取盘中棋子,居然是宾固如铸,又是惊喜又是佩服。

“哈哈哈”一阵清朗的笑声传来,那青衣人站了起来:“龙大师,我认输,果然不愧为得道高僧。”

大龙子拂着长须:“王爷太抬举贫僧了,依贫僧之见,这位小施主才是深藏不露?”

阿风谦逊地道:“晚辈打扰两位前辈清雅,请两位前辈见谅。”

青衣人呵呵一笑:“如今虚心的小伙子不多子,老夫所见之徒都是个个自命不凡,象小伙子这样的可真是凤毛麟角!定是了不起的人物?”

阿风淡笑道:“两位前辈太夸奖了,小子那敢称得上人物?”

大龙子点点头:“王爷,时候不早了,他们也该来了?”

青衣人点点头:“不错,前几次都是他们来得早,今年为何反倒迟到了?”

独孤凤水灵灵的眼睛奇怪地望着青衣人:“你是王爷吗?真是想不到也”

青衣人微笑道:“小姑娘,王爷也是人,有何区别?”

独孤凤抿嘴一笑:“王爷都是高高在上,别人可是瞧不见的,而且一向都是不可一世、高不可攀,你跟别人不同?”

青衣人哈哈一笑:“老夫也不是皇亲国戚,只不过被先皇看得起,御赐的而已。”

他和蔼地望着独孤凤:“小姑娘真有趣,是个美丽而又可爱的孩子?唉,可惜老夫的女儿如果有你一半,我就放心了!她呀,真是又刁蛮,又让人头疼?”

独孤凤格格直笑:“我知道了,你的女儿一定是那位‘嫦娥郡主’凌春水吧!”

青衣人叹着气,摇着头:“那孩子从小被我宠坏了,老是在外面惹事生非,也不给我这个做父亲的一点面子,典型一个野丫头。”

独孤凤笑着道:“你说得对极了!刚才她还差点跟青青姐在外面打起来了,她们吵架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

青衣人脸色一变,长叹一声:“这孩子!想不到我凌风云居然有这么一个无药可救的女儿?”

阿风对独孤凤道:“凤姑娘,别添乱了!”

独孤凤对凌风云甜甜一笑:“王爷,你不要难过?其实有一天她会变好的?你看,小凤有时候也是调皮的不得了,没有人管得住我呢?”

阿风忍不住道:“王爷不用担心,郡主会变好的,主要是有人影响她,让她能自觉改变自己。”

凌风云点点头:“说来也是,这丫头从小没有母亲,到处惹事生非,结交的都是些绔纨子弟,我又很少管她?唉!”

蓦然,传来一阵冷冷地声音:“秀才,你又在数落谁呀?”

凌风云顿时笑颜逐开:“老狐狸。”

便见那寺院外走进来一位青衣老人,那模样极其淡然而冷漠!身形如风,居然没有一点声音,似乎象飘进来一样,幽灵般闪现在大家面前。

他梳理得很整齐的长发,一对十分好看的蚕眉下,一双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时地射出一道寒冷的光芒,鹰勾似的鼻梁下,一张薄薄的透出几分刻薄的嘴唇。

独孤凤直觉得心发冷,不敢乱说话,脸上笑容立逝。

不一会儿,便又听到一阵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我来早了,还是迟了?”

破衣老人破锣般的嗓门响了起来:“你迟到了,该罚!”

独孤凤奇怪地回过头,只见出现的又是一位穿着极为考究的中年老人。

只见他穿着绣着梅花图案的夹袍,质量绝对是最好的,长得也是相貌堂堂,一张稳重冷漠的脸颊上带着一种威严、傲然的气质;一双眼睛深沉而又锐利,悬鼻直立,又似乎带着一份执问;嘴唇宽大,一种很有性格的向上翘着,而且连脚步声也透着极为不平凡。

独孤凤不由喃喃地自言自语:“他的穿着怎么会比王爷还好?莫非他是皇帝国戚?还是……?”

中年老人的目光锐利地射来,令独孤凤感觉有几分威慑之气,而阿风却感觉到这位老人不平凡的气质。

他静静地问:“大和尚,你什么时候请来二个小朋友来参加我们的‘棋会’?”

大龙子道:“金兄、沈兄,这二位是无意中闯入寺院的,你们不要介意?”

青衣老人冷冷地道:“既然是无意的,让他们快走!”

阿风连忙婉言道:“实在对不起,我们马上走,不打扰四位前辈的清雅了,告辞。”

伸手拉着独孤凤出去。

独孤凤不高兴地道:“我不走,让我看看嘛!看一看又不会少他们几块肉?有什么了不起呀?”

阿风忙道:“凤姑娘,你这样做,别人会不高兴的?听话,我们走!”

独孤凤噘着嘴被阿风连拖带拉好不容易才出了‘大龙寺’。

瞟瞟独孤凤噘嘴的样子,阿凤笑道:“小姑娘别生气了,这样子可难看了,瞧你这小嘴上可挂得上一个油瓶子了。”

独孤凤反头一扭:“真没劲”转身朝人多的地方跑了。

阿风呵呵直笑,忙追了上去。

独孤凤躲在一处隐避的地方,偷偷直笑,悄悄地向外望去。

倏然,身后有人拍她的肩膀。

“阿风哥哥”独孤凤话一落,转过俏脸一看,脸色大变。

原来,在她的后面是一对年老夫妇,老人脸色枯黄,没有笑容,如同一根枯木似的,穿着一身布衣,显得很规矩、老实;妇人脸色红红的、白白的,显得很年轻,慈眉善目,可亲可敬的样子,穿着花衣裳,呵呵地笑着:“小甜甜,快回去吧!老太君可发脾气了?”

独孤凤小嘴一噘:“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妇人脸上挂着可亲的笑容:“那可由不得你了?”

伸手把独孤凤抱在怀中,独孤凤可慌了:“救命啊!阿风哥哥,快来……”

话还未喊完,便昏了过去。

阿风倏听到独孤凤的救命声,匆匆忙忙地跑过去,四周已经失去了独孤凤的身影。

他心中暗想:“会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掳走她?”

他蓦然想起昨日晚上发生的事情,神色大变:“不好?如果独孤凤有什么闪失?我该如何对卓不凡交待?何况,她又是独孤龙的妹妹,如果以后遇上他,我岂不是无颜面对他?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哪怕破了自己的誓言,付出代价,也在所不惜。”

阿风心里一时心乱如麻:“真是可恶之极!居然有人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真是胆大妄为之极!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神出鬼没地掳走独孤凤,此人武功真是高深莫测。唉,看来一定是我的武功退步了,也许是我喝太多酒的缘故吧!”

他一路走、一路想,心里却又暗自揣摩:“想不到京城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就凭那几位前辈都是一等高手,还有掳走独孤凤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辈?自从踏入京城,这京城之中似乎冥冥之中酝酿着一股腥风血雨,以其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袭来,我尽量还是不要卷入其中,避免无穷的麻烦?这江湖中的生活我已经非常厌倦了,何况,我在三年前已经在母亲坟前发誓:不再杀人,不再救人,也不再爱上女人。唉,三年前,我杀的人已经够多了;一救人,总是为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一遇上女人,自己的烦恼更是不休不止。都怪那可恶的‘天阐’臭和尚瓦砾态度端正我一生都结交桃花运。哼,如今我这种模样打扮,这一辈子绝对没有女人纠缠了。那臭和尚,三年前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他算帐,居然敢算计我,他日遇上他,准拔光他的眉毛,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唉,怎么办呢?独孤凤失踪了,我不去救她,岂不是更麻烦,烦恼呀!”

此时,他便听到一阵尖叫声由远而近传来:“救命!救命!”

阿风心里一喜:“小凤姑娘。”

他不介思索地寻声找去,悄悄向外一瞧,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喊救命的并不是独孤凤,而是一位小孩子,一个五、六岁样子,如同精雕玉琢般可爱,菀如观音座下的善财童子。那一张充满稚气的娃娃脸上,一条细长的眉毛,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秀美的鼻子,长着女孩子花瓣似的小嘴,那样子惹人又怜又爱,世上居然有人要伤害他,这个人一定是铁石心肠。

而孩子的对面站着几个人,领头的是一位三十出头、四十不到的青年人,身着洁白的长衫,瘦长而潇洒的气质,一张英俊的面孔,浓眉如梭,眼睛细长却时时流露出狡黠的神情,挺直的鼻梁高耸,一张宽厚适中的嘴边挂着冷漠而又怪异的笑容,右手轻摇着一把铁扇,扇面闪动着逼人的光芒;青年的身边默默地站着一位二十一、二岁左右的姑娘,穿着黄色褂子,蓝色短裙,腰带上挂着一圈铃铛,铃铛是用一条五色彩带系着;头发乌黑发亮,如瀑布似的披散而下,一张美丽娇艳而又纯洁可爱的笑脸,让人猜不出她在想着什么?特别是那双眼睛似乎要勾去人的魂似的,红红的嘴唇,让人想起了罂粟花,令人为之沉醉,但却充满了刺激;站在她身后的是几名红衣大汉,剽悍高大,脸孔冷漠无情,宛如石雕一样,腰上也系着一圈铃铛,但是铃铛呈黑色,没有光泽,随着他们的移动,发出怪异的声音,更是奇怪的是他们都戴着半边耳环,耳环很大,头上缠着白色头巾,强壮发达的手臂膀上纹着纹身,在阳光下照耀下,可以看出那些纹身似乎随着光彩游动着。阿风一眼看出他们的装束打扮正是来自‘苗疆’,一处神秘而又令人恐惧、刺激的地方。

阿风看得出,这些人中武功最高的要属青年人,其次便是那位姑娘,他心里暗想:“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抓这个孩子?为什么在京城会出现苗人,他们出现京城会有什么目的?”

思索半晌,他伸手从头上取出头巾蒙在脸上,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孩子脸上挂着泪花,看见了阿风,仿佛看见了救星,扑在阿风怀中,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肘儿:“叔叔,救救我,他们要抓我,他们是坏人,呜呜。”

年青人唇边浮现出一层笑意:“小纯,二叔最喜欢你了,又怎么会害你呢?你跟我们走吧!小子,别多管闲事?”

孩子扬起挂满泪珠的小脸:“我才不跟你走呢?师哥说你最坏了,如果你不放我走,让秀姑姑、大叔叔和师哥知道了,绝对饶不了你?”

年青人脸上露出怪异的神情:“哦,原来大哥和五妹也来了,真是想不到呀!小纯呀,小纯,快跟我走吧!”

那长发少女甜甜地道:“唐叔叔,好象有个管闲事的人,我们该怎么处理呢?”

她一边笑,流眸四溢,扬起高傲、轻蔑的眼神,好象没有把阿风半点放在眼里。

阿风望着伤心的孩子,又望望几个人,语气平谈地道:“对不起,这个孩子我带走了!唉,这么可爱的孩子,你们居然下得了手,我可是于心不忍呀!”

年青人怒道:“小子,你太不识趣了?不识好歹的东西?”

阿风叹气道:“我一向最讨厌别人欺负人,何况还是个孩子呢?虽然我已经发誓不再救人了,但是今天却无奈要破破自己的誓言,相信老天爷他会原谅我的?”

孩子死死地拉着阿风,哭泣着:“他们是坏人,他要把我抓走,威胁菊哥哥交出师父的《毒经》。”

青年人冷冷地道:“小纯,你又何必这么麻烦呢?只要你说出毒经的配方,二叔会放你走的。”

小纯嘟着小嘴:“你撒谎,你不会放过我的?”

青年亲切地道:“小纯,二叔可以发誓,说话绝对算数。”

小纯叫道:“谁相信你?你的誓言都是放屁?何况,我这么小,怎会知道毒经的配方呢?”

青年人大笑道:“小纯,你怎么骗得过二叔呢?谁不知道小纯你聪明过人,是个神童?五岁已经通晓《毒经》,背的滚瓜烂熟,并且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啧啧,连唐老爷那个老顽固都喜欢你,把从不外传的本事都教给你。小纯呀小纯,你想瞒过谁?”

孩子不说话了,身子紧紧依在阿风身边。

阿风不由自主地对孩子产生了好感,伸手拉住孩子的胳膊,却摸到一样光滑的东西,便好奇地不经意地掀开孩子的袖子,瞟了一眼。

刹时,他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伸手抓起小纯粉藕似的小手,望着他左手戴着的镯子,闪亮光滑的玉镯,在阳光下显出一条栩栩如生的飞龙,龙身闪着金光,似乎要破玉而出,腾云驾雾而去。

阿风痴痴地望着镯子,喃喃地念道:“金龙玉镯,金龙玉镯,这怎么可能呢?”

那长发少女不耐烦地道:“唐叔叔,快动手吧!何必对他哆嗦,耽误时间?”

青年人眉头一皱:“真是奇怪?那小子为何对小纯的镯子反应如此强烈?难道他知道小纯的身世?”

小纯扬起天使般的小脸:“叔叔,你怎么了?”

阿风伸手紧紧把小纯抱在怀中,轻声道:“小纯,没事了,相信只要有我在,没有人把你带走的?”

小纯奇怪地望着他,只感到一阵亲切,不由得伸出莲藕似的小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阿风心里一阵激动,他望着小纯,仔细瞧着,心里暗自惊喜:“不,他不像白玉霜,倒像红冰,像极了!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原本在白玉霜的手中的金龙玉镯却落在小纯的手中?对了,红妹总是给我提起孩子,难道……”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倏目光一闪,差点叫出声来:“是我的孩子,他的眼睛太像我了,沈家的人笑的时候,连眼睛也会笑,如假包换是我的儿子。我有儿子了,想不到我会有一个儿子,老天爷有眼,没有让我失望。”

他抱着小纯便走,似乎忘了一旁虎视眈眈的一伙人。

青年气得怒火冲天:“呔,小子,你好象忘记了我们吧!”

阿风淡然道:“真对不起?我忘记跟你们打招呼了?我现在慎重地告诉你们,我要把孩子带走,绝对不容忍你们欺负他?”

青年人冷笑道:“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阿风放下小纯,低声道:“小纯,你向后站远一点,让叔叔帮你报仇,教训教训他们?”

小纯甜甜一笑:“好呀!叔叔,你小心一点。”

长发少女冷笑道:“喂,你会用什么方法来教训我们呀!”

阿负冷冷地道:“那要看各位如何才能放过小纯?”

青年人脸色大变,右手提起摺扇:“我唐绮不杀无名之辈,你究竟是谁?有什么胆子跟我作对?哼,简直是自找苦吃?”

阿风心头一惊,依旧面不改色地道:“久仰唐门五大高手之名,如雷贯耳。想不到阁下居然是唐家二少爷,真是太抬举我了!不过,沈某只不过是无名之辈,说出来实在有辱唐二少爷的脸面。”

唐绮大笑道:“小子,只怕你今日也是自身难保,看你如何来保护小纯?”

他右手一抖,说时迟,那时快,便见那无数的暗器,尤如‘满天花雨’般向阿风射去,动作快若闪电般,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阿风双手微微而动,全身已提注满了功力,身形飞旋而起,右手飞轮般转起,那满天暗器随着一股暗流坠落入地,来势快、去势急。

唐绮心中一惊,身形闪电般向阿风扑来,一道道黑光快似绝伦向阿风全身上下各道死穴射去,手段端是阴险狠毒。

阿风长啸一声,双手划开,两道光球自掌中飞射而出,天空顿时变得寒冷一片,夹着道道奇异的、刺目的强光螺旋般袭卷向满天的黑光,把它包容、吞噬,如同排山倒海般的阵势,向唐绮袭去。

唐绮脸色大变,手中铁扇飞闪而出那一根根细如毛发的针儿,来势更快,手段更毒,令人没有丝毫还生的余地。

阿风心里暗惊:“鬼影针。”

阿风飞身跃起,两掌交合翻闪,一串串的掌刃便那样幻异强劲的飞舞四扬,掌刃幻出光彩夺目的光芒,如道道弧形划开而来,那无数的‘鬼影针’飞弹而去,随着聚集的寒光纷纷坠落于地,瞧着长发少女花容失色,唐绮一张脸更是变得铁青,双目中流露出愤怒的神情,差点要暴跳起来。

他做梦也想不到今天居然要栽在一个无名小子手中,暗暗打定孤注一掷,使用自己的独门绝技‘毒刺猬’,这种暗器隐含剧毒,没有一个人在他的‘毒刺猬’中还生。这小子有些高深莫测,万一我不甚失败,我得想个声东击西的办法,让这小子防不胜防之即,使出自己的‘毒刺猬’。

唐绮向长发少女使了个眼色,长发少女娇叱道:

“你们几个还不出手把这小子打发了?”

四名红衣人双手一抖开,腰上铃铛飞射而出,在四人手中发出一阵阵勾魂摄魄的声音,嘴中‘叽哩咕噜’地念着,那串串铃铛飞旋而起,绕着阿风旋转,那无数的银铃飞舞着,闪烁着无穷无尽的光芒,映幻出无数的光圈,大圈套着小圈,小圈连着大圈,宛如千百个光环发出追魂摄魄的声音,带着刺耳的尖啸飞舞。

长发少女得意地道:“唐叔叔,你不要急,让他尝尝我们的‘离合在法’。”

唐绮微笑道:“久闻‘金花姥姥’的‘离合大法’名动苗疆,今日非得好好欣赏欣赏?也让这小子尝尝它的厉害?”

长发少女甜笑道:“不会让唐叔叔失望的?哼,在本门的‘离合大法’之下,他还不死,算他有种。”

阿风神色一凛,早已听说过苗疆的‘离合大法’怪异诡秘,令江湖人谈虎色变。

阿风不敢怠慢,仍然使出父亲的‘迷光神掌’应付,排山倒海般奇猛无比的狂飙地卷向四名红衣大汉,掌法如同无数的彩焰般像华丽的霞光滚映流眩,似无数的劲道澎湃回绕。

那掌式极其诡异玄奥,如翻云捣海的蛟龙,宛如雷霆万钧般击出,他的身形如潜龙飞天,螺旋般飞轮似的旋转起来。

长发少女脸色一变,手中银铃也紧跟飞云,化作五彩的白练般,形成一波一波的,透明的光之波涛;彩光随即绕腾,眼见化成一道合抱的虹柱飞卷流旋,如霞烟彩霓,无形的劲道回绕澎湃,七色的彩焰像华丽的霞光滚映流眩,宛似千蛇攒动,穿飞织编,骤然倾泻而去。

阿风掌式一变,一股阴寒冷飒、奇猛无比的狂飙,化成一道道寒剑般的光芒袭向那飞掠而起的银铃,那五彩飞旋的银铃滞然而断裂开来。

长发少女神色变得更难看,长发摆动而起,快如闪电般、流星般地舞动着秀发甩向阿风全身,如一片云雾般,又如无数只手般魔幻似的勾人的魂,在此间,那云雾音,一股香醉入迷、似麝花粉般香浓气味撒下来。

阿风暗叫不好,骤然猛退。唐绮却阴险卑鄙地使出了自己的杀招‘毒刺猬’,快得不可思议地挥向阿风。

‘毒刺猬’其毒无匹,全身刺钩,江湖上没有一个人逃过唐绮的独门杀招‘毒刺猬’。

阿风感到了全身一麻,感到了疼痛,知道自己中了‘毒刺猬’。

他不想再犹豫,也不再多思索,全身提足了十成功力。刹时四周飞沙走石、落叶纷飞,那温和的天空骤然变得阴沉、寒冷。

阿风骤然暴啸一声,飞达云霄,响如雷霆,便见他全身暴涨而起,一股无形的力量加剧了他的身心,头发披散开来,随着强劲的力量扬起,那掌心弥漫出一道道白色的寒芒如刀刃般炸开,速度快得不可思议,那股无形的力量充实着整个空间,令人难以呼吸,四周一片窒息。

白如寒冷,掌如剑芒,迎着那飞舞的银铃、恶毒的‘毒刺猬’,唐绮和长发少女被炸出几丈远,跌落在地上,而四名红衣大汉却脸若沉冰,随着掌风倒在地上。

‘寒天接引神功’唐绮一口血喷出来,吓得魂飞魄散,拉起长发少女如丧家之犬般狼狈而逃。

阿风也感到全身松软,不愿追去,恍恍惚惚似要栽倒下去。

“叔叔。”小纯向他跑过来,拉着他的手,哭了。

阿风镇住心神,柔声笑道:“小纯,不要哭了,叔叔没事!”

小纯从怀中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瓶子,倒出二粒红色丹药:“叔叔,你中了二叔的‘毒刺猬’,快服下‘万能解毒丸’,这是我师父配制的,挺灵的。”

阿风高兴地吃了下去,伸手正要去取手臂上与右胸边两只恶心的‘毒刺猬’。

小纯忙道:“叔叔,不要动?听大伯说,二叔的暗器不但有毒,还有刺呢?用手取下来,会很痛的。你跟小纯去找大伯与菊哥哥,他们会帮你解除‘毒刺猬’的,好不好?”

阿风笑道:“小纯,你不用担心?叔叔不怕毒,你以后可要记住,不能一个人到处乱跑,出了事可危险了,知不知道?”

小纯懂事地点点头,小手扶住阿风的胳膊:“叔叔,小纯扶你。”

鲜血染红了阿风的衣衫,一股麻麻地疼痛感袭来,他心中不由暗自一惊:“好厉害的‘毒刺猬’,果真其毒无比?如果不是自己内力深厚,又加上小纯的‘万能解毒丸’,只怕不出几个时辰,便无药可救了!”

阿风小心翼翼地取下‘毒刺猬’,封住四周穴道,微笑道:

“小纯,你瞧,叔叔不是没事了吗?”

他牵着小纯的手,慢慢地走在热闹的集市上,很快便来到了城西,远远便瞧见一座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庭院、楼阁,飞檐翘角、红墙碧瓦,阡陌交错、井然有序,几丈高的院墙,近千顷的面积,更显示出他的富贵逼人。

走近大门,那一丈宽、几丈高的大环门,门前有两只威风凛凛、气势逼人的麒麟,门檐上挂着一块匾,龙飞凤舞地写着‘财神府’三个字,那右首有一联名:“富甲天下名倾一时”,左首一联名:“金玉满堂福寿安康”。

阿风神色惊异地问:“小纯,你们住在‘财神府’?”

小纯点点头,拉着他的手:“叔叔,你跟小纯进去,好不好?”

阿风对小纯温和地笑道:“小纯,叔叔不进去了,你要听话,快进去吧!不然,你会着急的。记住叔叔的话,以后一个人不要到处乱跑,好不好?”

小纯眼泪巴巴地往下掉:“叔叔,你为什么不陪小纯进去呀!”

阿风轻轻地拭干他的泪花,柔声道:“小纯乖,叔叔有事?”

他抚摸着小纯的头,怜惜地望着他,心中一直犹豫不决:

“他是我的孩子,可是……我该如何是好?我没有资格做他的父亲,如果他问起自己的母亲是谁?我又该如何回答呢?唉,算了吧!他们只要对小纯好,我又何必……打扰他们的平静,等他长大了,也许他会明白我这个做父亲的心。”

他轻轻地抚摸着小纯的头:“好孩子,快进去吧!”

小纯噘着小嘴:“叔叔,你还能来看小纯吗?”

阿风颔首笑道:“当然啊!叔叔最喜欢小纯。”

小纯眼泪漱漱地往下掉,鼻子一耸一耸地:“叔叔。”

阿风微笑地点点头,离开了‘财神府’。

刚进入闹市,迎面便碰上了几位神色焦虑的一行人,只听领头一位叹气道:

“也不知小纯跑到那儿去了?”

一阵尖利的女人声音传来:“菊儿,你不要担心,小纯这么聪明,不会有事的,只有别人吃他的亏的份,那会让他吃亏?”

紧接着一阵洪亮的声音:“只怕遇上二叔,小纯可就遭殃了!唉,都怪我没有把小纯看紧,如果出了什么事,叫我如何向师父交待?”

那尖利的声音道:“不会那么巧吧!”

阿风不由自主地回头望了三人一眼,那前面是一位相貌平凡的年轻人,大约二十多岁左右年纪,在他平凡的外表下,唯一特殊的是他一双炯炯有神、英气毕露的眼睛,还有一种刚毅、正直的性格,些时满脸焦虑神色溢出言表;身后紧跟着一位三十左右的女人,冷若冰霜,眉宇间饱含着憔悴、忧虑,一双眼神里闪烁着令人敬而远之的神色,紧跟着其后的是一位高大健壮、英俊冷漠的中年人。

阿风心中暗想:“难道他们就是抚养小纯长大的人,是四川唐门的高手?看他们如此关心小纯,我更应该夺走小纯。”

三人似乎感觉到一股无形力量的注视,也不由自主地望了他一眼。

阿风只感觉到六道强烈地光芒射来,不由收回眼神,转身闪入人群之中。

年轻忍不住问:“大伯,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女人道:“菊儿,虽然你在江湖上名气不小,但到底江湖经验欠缺,行走江湖,一切都要小心翼翼。我们刚刚来到京城,我便感觉到此地充满着一股不平静的气氛,总觉得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情?京城里一向是藏龙卧虎、龙蛇混杂之地,万事要小心为好!”

高大人道:“五妹说得不错,我们此趟是为了替小纯医治咳疾,然后找回二弟,其它的事情我们还少惹为妙?”

女人道:“只怕身不由己吧!‘财神府’这段时间已经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我们总不能看着别人遭殃而袖手旁观吧!”

高大人道:“到时再说吧!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吧,说不准小纯已经回到了‘财神府’?”

年轻人神色一沉,喃喃地道:“但愿如此。”

高大人拍拍他的肩:“菊儿,不要如此想不开,凡事都要朝好的方向去想。”

(五)

小纯进入‘财神府’,呜呜地哭了起来,心里伤心极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呀?”一阵清脆悦耳般动听地声音传来,小纯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见面前站着一位美丽的大姐姐,正带着亲切而又温柔地声音问他,声音美妙动听极了!

姑娘伸出香香的柔荑拭擦着他脸上的泪痕:“告诉姐姐,你怎么了?”

小纯难过地道:“姐姐,我想叔叔?”

姑娘又问:“你想那个叔叔呀!”

小纯耸耸鼻子,泪花儿直往下落:“我想那个救小纯的叔叔,他走了,我好想他?”

姑娘安慰道:“不要难过,你们还会见面的,是不是?你叫小纯吗?真好听的名字,想不想跟姐姐去瞧瞧雪儿呀!”

“雪儿是谁?”小纯睁大了好奇地眼睛。

姑娘脸上挂着动人的笑容:“雪儿是一匹马,全身雪白,好漂亮的马哟!”

小纯高兴地脸上破绽为笑:“好呀!姐姐带我去。”

刚进院子,迎面碰上了一位十几岁的少年,惊喜地道:“小纯,你回来了?”

小纯脸上挂着灿烂地笑容:“新哥哥,姐姐要陪我去瞧瞧雪儿呢?”

新儿兴奋地道:“好呀,我也去。”

来到后院马厩,马夫兴奋地跑来:“姑娘,老仆在‘财神府’见过不少良驹宝马,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宝马,称得上世所罕见?”

梅姑娘淡淡地一笑:“这马产自大宛国,是汗血宝马,自然与众不同,而且它全身银白色,无一根杂毛,更是极品中的极品。曾有汉武帝曾得此马后,心喜若狂,称其为“天马”。并作歌咏之,歌曰: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

马夫高兴地道:“想不到梅姑娘对马知之甚多?不过,听说京城最名贵的马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所骑的‘火凤凰’,是波斯国进贡给皇上的宝驹,具传说这匹马全身火红,极通人性,不知道跟这匹马相比,谁强谁弱?”

梅姑娘眼睛一亮:“真有这么一匹马,如果有机会我倒想见识见识?”

“那可不得了!梅姑娘,‘月亮公主’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招惹不得呀!算老仆多嘴,姑娘不要放在心上。”马夫吓了一跳。

他领着三人来到一间干净、整洁而宽敞的马厩,里面威风凛凛地站着一匹通体银白的骏马,正摆着傲人的姿态,螓首高昂。

小纯笑盈盈地望着马儿,扬着头,脸上流露出甜甜地笑容:“姐姐,雪儿好高、好漂亮哟!我能不能摸摸它?”

新儿在一旁叫道:“不行,雪儿脾气不太好,除了姐姐,连爷爷都把它没有办法?”

“可是”小纯嘟哝着,天真的眼神流露出渴望的神情。

梅姑娘走近雪儿,玉手轻轻抚摸着它雪白的毛发,轻柔地道:“雪儿,让小纯摸摸你,行吗?”

小纯大眼睛望着雪儿,露出天真无邪地笑容:“雪儿,你好!我是小纯,我很喜欢你,你能跟我做朋友吗?”

他不由张着小手抚向伸过头的雪儿,轻轻地抚摸着,雪儿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眼神中流露出兴奋与喜悦,似乎很高兴小纯的爱抚。

“怪了,雪儿今天怎会如此听话?”新儿奇怪地叫着。

梅姑娘大感意外,欣慰地笑道:“新儿,你这就不知道了?马儿感觉到小纯的友好,而且对小纯喜欢,所以才不排斥小纯。”

“我还是不懂?”新儿摇着头:“可是爷爷、奶奶还有我都没有对雪儿不好,它为什么就不喜欢我们呢?”

梅姑娘笑道:“姐姐可不知道了,你不妨问问雪儿?”

“嘶”雪儿轻轻在小纯身上摩着头,似乎要告诉他们:我在小纯的身上嗅到了主人味道。

“小纯”一阵洪亮的声音传来。

小纯回过头,脸上满是笑容:“唐伯伯、秀姑姑、菊哥哥,你们瞧瞧雪儿好漂亮,我好喜欢它哟!”

年轻人一把抱住小纯,脸上露出生气的表情:“小纯,你为什么要到处乱跑,知不知道我们都快急疯了!”

小纯低着头:“菊哥哥,对不起,小纯再也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年轻人生气地道:“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乱,你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师哥如何向师父交待?”

中年人道:“菊儿,既然小纯已经平安回来了,事情就算了,不要再责怪他了?何况,我们也有责任?”

女人微笑道:“小纯,你是怎么回来的,能告诉姑姑吗?”

小纯自年轻人身上缩了下来,躲在雪儿身边,把头轻轻依在雪儿的腿边,小手轻轻抚着雪儿的背。

“小纯”年轻人急躁地喊道。

“嘶”雪儿嘶叫一声,把一双眼睛瞪向唐菊儿,似乎很生气。

梅姑娘吓了一跳,对唐菊儿道:“这位大哥,你千万别惹恼雪儿,别看它是一匹马,但却跟别的马儿不同,它拥有一流高手的本事,就连我爷爷当年也是花三天三夜才把它带回梅山,何况当年雪儿还身染重病。”

她轻轻安抚着雪儿:“雪儿,别生气,他们这是关心小纯。”

雪儿似乎通人性地瞪了唐菊儿一眼,把热呼呼地嘴触到小纯的脖子上,惹得小纯格格直笑。

唐菊儿惊得目瞪口呆:“姑娘,这马儿真有如此厉害?”

梅姑娘点点头,神情黯然神伤:“是呀!听爷爷说,三年前,他到雪山去采药为我娘养病,救了一位身负重伤的年轻人。想不到当他去取水时,那年轻人却不知去向,爷爷一直四处寻找却发现了雪儿。当时雪儿在雪山下哀鸣了三天三夜,一直围着雪山转,不管爷爷如何拉它,也拉不动。后来雪儿病倒了,才被爷爷连拖带拉到了梅岭,爷爷一直猜想这匹马一定是那年轻人之物。唉,经爷爷如此耽误,我娘却病逝了。”

唐菊儿道:“想不到其中有如此动人的故事。不过你不用难过,你娘在天之灵也不会责怪你爷爷的,毕竟是一条命呀,换了任何人也绝对不会无动于衷、视而不见的。”

新儿在一旁笑了:“姐姐不是难过,是恨他三年来不见任何踪影,心中愤怒?”

梅姑娘瞪了他一眼,脸上浮出一层红晕。

年轻女人感到此中必有蹊跷,轻声问:“姑娘,你爷爷是不是跟那个年轻人之间有过约定或条件?”

“这……”梅姑娘低着头,难以启齿。

新儿插话道:“是呀!爷爷要他当我的姐夫,所以姐姐才担心呀!”

“新儿,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梅姑娘叫道。

年轻女人笑道:“原来如此,其实姑娘也不用如此执着。三年了,他说不准早已娶妻生子了。”

“五妹”中年人道:“姑娘,你不用担心,有这匹马在,他一定会出现的,说不准他也在找你们呢?”

唐菊儿道:“小纯,我们走吧!”

小纯依着雪儿:“菊哥哥,如果小纯能够骑着雪儿出去玩就好了?”

唐菊儿脸一沉:“小纯,你还想出去玩?”

小纯噘着小嘴:“小纯才不是去玩,我要去找叔叔,那个大眼睛叔叔厉害哟,把绮叔叔打得落花流水……唉哟,糟了!”

小纯吓得眼睛偷偷瞅了唐菊儿一眼。

“小纯,叔叔是谁?你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你什么时候遇到二叔?”唐菊儿瞪着小纯,眼神大变。

小纯躲在雪儿后面,探着小脑袋:“菊哥哥你不要生气?小纯是被绮叔叔他们抓走的,他和一个好凶的姐姐逼小纯交出‘毒经’,小纯不肯。后来,大眼睛叔叔出现了,他出手一招就把绮叔叔他们吓得落花流水,夹着尾巴逃跑了?”

“一招”年轻女人惊骇地道:“江湖上能在一招之内吓退二哥的一定是顶尖的高手,这长安城内真是藏龙卧虎之地?”

中年人问:“小纯,你可知道他使得什么功夫?”

小纯眼睛转了又转:“好象听绮叔叔叫着什么‘寒天接引神功’,真是好厉害的功夫哟!小纯下次遇到大眼睛叔叔,一定让他教给小纯。”

“寒天接引神功?”中年人神色一变:“这是‘大寒山’的绝技,通晓这门绝技的非四十年功力不可,除了欧阳重,这世上还会有谁通晓这门绝艺?”

年轻女人道:“说不准是二弟看错了?欧阳重好象只有二个女儿,而且此神功传子不传女。”

唐菊儿对小纯道:“小纯,下次见到那位叔叔,能不能让师哥认识认识?”

“好呀!”小纯人小鬼大,心中一喜:“又可以出去玩了?”

唐菊儿转身对梅姑娘道:“姑娘,小纯就麻烦你多多照看了?”

梅姑娘含笑道:“我叫梅雪凝,唐大哥不用客气?小纯这么可爱,我乐意照顾他,你们尽管放心?”

“那我就放心了。”唐菊儿道:“大家说了半天,还没有相互介绍一下。我叫唐菊儿,那是我大伯唐渊,姑姑唐秀。”

梅雪凝一怔:“原来你们来自四川唐门。”

唐秀微笑道:“是呀!以后你就叫我秀姑姑吧!”

“走吧!我们还要去见整先生吧!”

望着三人离去的身影,梅雪凝靠着雪儿,心神却飞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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