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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真假大侠(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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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真假大侠

(一)

梅雪凝心中十分烦闷,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爷爷的话,去等候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把自己的终生托付与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

她一时六神无主地走出了‘财神府’,不知不觉地走进了闹市里,望着人来人往的人群,望着不停地叫唤地小贩,望着那一个个面带笑容,从容路过的妇人,不由嘘唏不已。

此刻,在她的身后传来一阵惊喜地叫声道:“梅姑娘。”

她回头一瞧,身后站着一位紫衣年轻人,相貌俊逸非凡、风度翩翩,目光中闪烁着惊奇地笑容,让人感觉到他的风流倜傥但又自命不凡、放荡不羁的性格。

紫衣人微笑道:“梅姑娘,三年不见,你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梅雪凝眉宇一皱:“百里红”。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三年前在江南被这无耻的风流公子纠缠的经过,想不到三年后居然会在京城再次遇见他。

百里红笑嘻嘻地道:“梅姑娘,真是无处不相逢啊!我们是不是有缘呀!”

梅雪凝冷冷地道:“谁跟你有缘?”她转身便要走。

“梅姑娘。”百里红伸手拉住她。

“放手。不然,我可要叫捕快了!说你晴天白日公然调戏良家女子?”梅雪凝怒道。

“我好伤心呀!”百里红松开手,装着伤心的样子:“梅姑娘,你知不知道,常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对梅姑娘可是‘一日不见,茶饭不思,孤枕难眠;三年不见,命在旦夕’呀!你说怎么办才好!”

梅雪凝怒道:“百里红,你给我滚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百里红正要搭话,猛听到三阵叫声:“好个兔崽子,敢调戏我们姑奶奶,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便见梅雪凝身边窜出三位大汉,领头一人叉着腰:“兔崽子,你活得不耐烦了,想挨揍是不是?”

第二个叫道:“兔崽子,老子七砍八砍,把你碎尸万断。”

第三个吼了起来:“最好把他砍碎了,再拿去喂狗。”

领头三汉齐声冲了过来:“兄弟们,让他尝尝我们‘大漠三鹰’的厉害?”

三人一涌而上,便听到‘嘭嘭嘭’三声,梅雪凝便看见‘大漠三鹰’躺在地上,百里红笑眯眯地站在对面朝梅雪凝眨着眼睛。

‘大漠三鹰’哭丧着脸:“姑奶奶,我们真没用,打不过他?”

梅雪凝淡淡地道:“你们还是不要自讨没趣,要知道‘青龙’百里红绝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百里红笑嘻嘻地道:“谢谢梅姑娘夸奖。”

梅雪凝冷笑道:“武功再好,也不过是沽名钓誉、淫恶无耻之辈。”

百里红脸色一变,长叹一声:“想不到在姑娘的眼里,我百里红居然变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淫贼,可悲可叹!”

他礼貌地躬躬手:“梅姑娘,希望我们下次见面,能给姑娘留下一个好印象。”

转身飘然而出,心中嘘唏不已。

梅雪凝淡淡地扫了‘大漠三鹰’一眼,转身而去。

“姑奶奶,等等我们。”三鹰爬起身紧追上来。

梅雪凝不高兴地道:“你们烦不烦,为什么老跟着我?”

三鹰恭敬地道:“姑奶奶,请恕我们无礼,您可记得几天前在城外‘十里埔’,有一位老奶奶救了我们,我们兄弟发誓一定要报这大恩大德。可是我们兄弟三人到京城这么多天还没有见到那位老奶奶,希望姑奶奶大发慈悲,给我们兄弟三人指一条明路。”

梅雪凝摇摇头:“你们还是算了,奶奶早怕别人烦了,何况要你们报什么恩,就不要添乱了?”

三鹰一听‘扑嗵’一声,在梅雪凝面前跪下:“姑奶奶,你就让我们留在你身边吧!鞍前马后拱你使唤,我们绝毫无怨言?”

梅雪凝转身道:“你们这是干什么?真是烦死人了?”

“姑奶奶,等等我们。”三鹰爬起身来,紧追其后。

梅雪凝大感头痛,飞快地闪进拥挤的人群中,一路回到了‘财神府’。

冲进大厅,便看见一位谈笑风声的老婆婆和‘财神爷’金玉堂正在高谈阔论,商议着什么?

“雪凝,你怎么脸色不太好,出了什么事?”老婆婆盯着孙女。

“奶奶,您是不是三天前在‘十里埔’救过三个人?”梅雪凝依着她坐下。

老婆婆思索片刻,微笑道:“好象有这么一回事?那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得罪了三个年轻人,好象是一个少爷、一个小姐,还有一个书僮吧!”

梅雪凝道:“奶奶,你说说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老婆婆道:“你不用着急,让奶奶想想看。哦,当时在‘十里埔’只有茶水,那书僮小子拿出一葫芦酒出来喝,那三个家伙嘴馋,想去抢夺,却想不到被书僮一样的小子点了穴,跪在‘十里埔’,后来我老人家见他们可怜便出手解了他们的穴。怎么了,雪凝你问这件事干什么?”

梅雪凝道:“这三个家伙今天遇上孙女,非要报这大恩大德,跟着我不放,烦都烦死了?依孙女来看,他们是活该,谁叫他们自以为是,不知死活?哼,今天他们居然为孙女出头,想教训一个无赖,却被无赖打得满地乱爬,不自量力?”

金玉堂笑呵呵道:“这个无赖居然敢打梅丫头的主意,老伯找人替你出气?”

梅雪凝摇头道:“多谢金伯伯了,这家伙虽然可恶,但武功极高,雪凝不想跟金伯伯添麻烦了,何况他不过是说话有点油腔滑调而已。”

“被梅丫头称赞的人,武功一定不错,他会是谁?”金玉堂也感到十分吃惊。

“他就是‘青龙’百里红,听说此人风流成性、放荡不羁,而且狂傲自大、目中无人?”

金玉堂眉心一紧:“百里红,莫非是那个‘神龙宫’的少宫主,是自李梦阑大侠之后,第二个练成‘青龙秘笈’的人,更是名动天下的风云人物,想不到居然会在京城出现,看来京城将是高手云集之地。”

梅雪凝道:“金伯伯,奶奶,雪凝打扰了!”转身走出了大厅。

老婆婆微笑道:“金楼主有何不能放心的事?”

金玉堂道:“这京城似乎成了大风暴之地,希望‘财神府’不是风暴的中心。”他轻轻闭上了双眼,心中的忧虑溢于言表。

老婆婆站起身:“一切还要看天意了?对不起,金楼主,老身也先告退了。”她拄着拐,慢慢地走了出去。

金玉堂倏睁开了双眼:“阿福。”

“老爷”进来一位毕恭毕敬的老人,举止稳重,脚步轻快。

金玉堂道:“事情查得怎么样?”

老福道:“启禀老爷,自从出现以‘富贵’为名号的酒楼、钱庄、商行之后,‘财神府’的生意也大不如前了?也不知道他们是那号人物,行使吵但神秘,而且做起事来奋厉风行,这五年来其声势与威望直逼‘财神府’。”

金玉堂皱紧眉头:“真的没有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老福摇摇头:“看来只怕除了二爷,无人查出事情的真相。”

点点头,金玉堂长叹一声:“看来只有把二爷传回来了。”

老福抬起头,低声道:“还有一个途径,不妨试试。”

“说来听听。”金玉堂眼睛一亮。

“具老福所查,这‘富贵楼’的掌柜姓聂,出身**,名叫聂奇,他还有个兄弟聂玄,江湖人称‘黑白双煞’。”

“难道你想买通他们?只怕行不通,他们可是老江湖了!”

“自然不会是他们,不过,这聂奇有个儿子叫聂翔,此子不学无术,在他老爹面前装成一个乖儿子,但是暗地里却常去勾栏妓院里花天酒地,如果我们能派人接近他,替他出钱花花,他自然会乖乖把‘富贵楼’里的一切事情抖出来。”

“好主意。”金玉堂高兴地道。

老福道:“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老爷。”

“有什么好消息快说,不必卖关子了?”金玉堂惊奇地问。

“二爷传来话,这一次他替小姐请来了一位治病的仙姑,具说是来自海南,而且有妙手回春之术。”

“海南?唉,不知道这一次二弟是不是又在唬人?多少次希望都落败了,而且就连赖先生也束手无策。”

“老爷不用担心,说不准这一次小姐就会化险为荑,药到病除。”

“但愿如此吧!对了,老福,二爷有没有提过,那位‘见死不救’的下落?”

“二爷找了三年,这位神医好象已经消失了一样。”

“唉,在江湖上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而且也不知是生是死?”

“老爷,说不准他的医术还比不上赖神医呢?”

“赖神医虽然称得上是个神医,但却一直对明珠的怪病束手无策,看来他对毒还是不太精通。听说‘见死不救’此人替人治病从不让人观看,而且经他医治的人,不但病势痊愈,而且久不再患。传说有一位富商得了急病,曾经以千万家产相托,这位‘见死不救’却在他死去三个时辰后赶来,硬是把人从阎王爷手中夺了回来,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世上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医术,真是不可思议?”

金玉堂长长叹了口气:“唉,此人究竟是谁,他会在什么地方?可怜的明珠儿呀!”

老福轻轻退了出去。

(二)

“昊天帮”中,戒备森严、固若汤池。

萧天左这段时间,不知怎么,心情格外烦燥、郁闷。

郭破军冷漠地盯着他,伸手端起酒杯,深深饮了几口:“萧帮主,究竟出什么事情?你似乎情绪不太好呀!不如说来听听,让老夫也替你出出主意、参谋参谋,何况我们还是合作伙伴?”

萧天左道:“也许是我太多虑了,心情一直有些忐忑不安?我先生操心了,不知道娘娘他们什么时候到?”

郭破军淡然道:“萧帮主,何必着急?如今魔帝还在闭关,鬼域中还需要娘娘操心?何况,如果娘娘到了,总不能住在这个地方?昊天帮中人来人往,人多嘴杂,环境不太幽静,娘娘可一向习惯幽静清雅的环境。帮主一定要替娘娘寻一处好的住所,不知萧帮主可有何想法?让老夫听一听?”

萧天左点了点头:“先生勿忧,如果是这件事情,萧某倒有几个好地方?”

郭破军道:“哦,老夫倒要洗耳恭听了。”

萧天左目光中闪出仇恨的光芒道:“萧某如果不是受到金家楼的排挤,早已经一统京城**,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周折?这个仇不报,萧某誓不为人。”

他恢复心中的平静又道:“先生的要求当然没有问题?京城里倒有一处幽静的地方,一向不太引人注意,也没有人去打扰,如果娘娘居住在那儿,绝对没有什么问题?”

郭破军惊愕不已:“京城居然有如此好的地方?”

萧天左道:“那里叫‘沈家堡’,堡主名叫沈世豪,曾是征战沙场、威风八面的将军,在三十年前可是赫赫有名,家喻户晓。不过,当年一家宫廷内乱差点牵连到他,险些丧命。后来,凌风云震住乱臣,扶助太子登基,原本新皇想重新重用沈世豪,却不知沈世豪为何却婉然谢绝了新皇的挽留,毅然辞官隐居‘沈家堡’,不再过问朝廷中事,而朝中重臣跟他也渐渐疏远,只剩下凌风云还跟他有一些来往。如今凌风云多次跟王爷在比武中输阵,已经失去了年轻皇帝的重用。虽然老虎已老,但是爪牙还利,想要对付沈世豪,还不太容易?”

郭破军点点头:“好极了!对付他的事情交给我们鬼域的人去办吧!请问萧帮主,不知那沈世豪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萧天左道:“先生有所不知?沈世豪的夫人早在十七年前难产而死,原本有一儿一女。他的儿子年轻不争气,尽结交些狐朋狗友、纨绔子弟,而且经常流连于勾栏赌馆,差点败掉了家底,沈世豪气得一怒之下失手劈死了儿子。从此,他膝下只剩下一个孙女,而沈世豪也闭门养性,不再与他人来往。”

郭破军高兴地道:“那就好!人越少越好付!”

萧天左又道:“不过,这沈世豪早年有四个最要好的朋友。第一个是名动天下的‘四海帮’的帮主上官凤;第二个是吃朝廷俸禄的‘逍遥王’凌风云;第三个是风流绝伦、名动天下的‘天上神仙府、地下王候家’的王毓琉;第四个便是那‘财神府’楼主凌玉堂。所以是一个挺棘手的人。不过,除了‘沈家堡’外,还有几个地方也不错,不过都是在闹市。吃在‘富贵酒楼’,人称‘天下第一楼’,山珍海味、美酒佳肴,美不胜收;喝在‘百花轩’,这里的酒和茶都是精品,有来自波斯的葡萄酒,还有来自江南的‘神仙’酒;玩在‘富贵赌坊’,五花八门的赌具应有尽有,还有不少稀奇古怪的赌博方式;乐在‘销金窝’,这里面的姑娘都是绝色佳人,红粉佳丽、扬州瘦马、波斯猫女、楼兰胡女,只要你想到的女人都可以找到,简直让天下男人销魂,大家都说‘销金窝’中更美丽、最销魂的便是潘老板,此妇神通广大,三教九流、达官贵人都让她三分,在京城里可是翻云覆雨的人物。如果不好女色,喜爱才艺的还可以去‘瑶玑屋’,这里的姑娘也都是绝色佳人,一向卖艺不卖身,最有名的要属‘舞妓’青丝姑娘,她可是名满天下的舞之大家,与秦淮‘歌妓’水晶姑娘齐名。”

郭破军摆摆手:“‘沈家堡’是娘娘最满意的栖息之所,不过,鬼域的兄弟来到京城也应该有个玩乐的地方?尽快把这些地方都弄到手,越是困难老夫反倒越想得到。”

萧天左沉默了片刻道:“目前倒有一个机会。具萧某在京城里的眼线得到消息,‘四海帮’帮主上官凤的女儿上官兰心要来京城拜访沈世豪,跟随的有斯寒山、樊云和宇文寰。”

郭破军拍手猛然大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下子老夫倒有一计,准保那沈世豪乖乖就范,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得到‘沈家堡’。”

萧天左眼睛一亮:“莫非先生想靠上官兰心那丫头之力进入沈家堡,然后里应外合?”

郭破军点点头:“萧帮主,我们可是不谋而合?对于‘富贵楼’、‘销金窝’、‘百花轩’、‘瑶玑居’,不知帮主有何建议?”

萧天左道:“‘富贵楼’的主人听说极为神秘,在京城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来历?不过,也有传说他们的后台是‘龙神宫’,倒是那‘龙神宫’少宫主百里红经常在京城出入?但是,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楚?”

郭破军兴奋地道:“这倒是一件极有趣的事情?老夫倒想跟幕后的主人交一交手。”

此时,匆匆奔来一位劲衣青年:“启禀帮主,二小姐和唐先生回来了?不过,好象他们受了伤?”

“什么?”萧天左着急地站起身来:“竟有这等事情,快让他们进来。”

唐绮扶着萧冰儿进来,神色极其狼狈。

萧天左忍不住问:“冰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冰儿紧咬着双唇:“爹,女儿与唐叔叔遇上了小纯那个小鬼,原本是想擒来让他背出‘毒经’,谁知半路冒出一位高手,不但救走了小纯那个小鬼,还把女儿和唐叔叔都打伤了。”

唐绮恨声道:“那小子蒙着面,可惜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不过,萧帮主尽管放心,他中了唐某的‘毒刺猬’,不死也会脱成皮。嘿嘿,只怕如今已经死翘翘了。”

郭破军尖笑道:“真想不到堂堂‘金发妖婆’的大弟子与唐门第一高手居然败在一个无名小辈之手,岂不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萧冰儿眉头一皱,厉叱道:“尊你一声长辈,这是抬举你,有本事你去试试看。哼,只怕连命也会弄丢。”

“冰儿”萧天左喝道。

郭破军阴冷地目光闪出邪异的光芒,心中暗自冷笑:“臭丫头,它****落到老夫手中,老夫会让你生不如死?”

萧天左忙向郭破军陪着笑脸道:“先生,冰儿只是个孩子,童言无忌,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郭破军淡淡地笑道:“萧帮主过虑了,老夫岂会跟一个小孩子家过不去?萧帮主,等沈家堡到手,便可以通知娘娘来了,你们父子俩也可以团聚了。”

萧冰儿冷哼一声,扭头便朝外奔去。

萧天左无奈地摇摇头,轻叹道:“这孩子从小就死了母亲,我又疏于管教,不对之处还望先生多多见谅!”

郭破军目光流露出一道邪芒:“无妨,无妨。”

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三)

阿风离开‘金家楼’,心中激动不已,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个儿子,心里异常兴奋,但是忧虑的是自己不知如何跟小纯相认,毕竟自己从未应尽过做父亲的责任,而且小纯如果问起自己的母亲是谁?我又该如何回答呢?思索过其中的利害,决定放弃跟小纯相认,何况对方对小纯极其关心。

蓦然,一阵阵剧烈的痛疼袭来,阿风心中苦不堪言,暗暗心惊:“唐门剧毒,果真是名不虚传?我必须速速回到‘中原镖局’,把毒逼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唉,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想不到今天居然栽在对方手中。”

他疲惫地漫无目的地走着,远远看见过来一队人马,他们精神抖擞、体壮彪悍,鲜衣怒马飞驰而来,前面是三位中年人与一位紫衣少女,身边紧跟着一位侍女。

那三位中年人年龄相当,相貌不凡,右边一位红袍华丽,蚕眉横卧,目光炯炯有神,鹰勾鼻,嘴唇吃不开弧形紧抿,显得沉默寡言,却又神态倨傲;中国一位白衣胜雪,气宇轩昂,显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脸色白晰如玉,剑眉星目、隆鼻朱唇,可说得上是位美男人;左边一位黄袍着身,长得高大彪悍,一张宽大的脸上,浓眉大眼、圆鼻阔嘴,显得宽厚稳重、相貌威仪;那紫裙少女,漆黑的长发挽起,插着一支凤钗,一张鹅蛋似的俏脸上,生着一对漆黑的剑眉,眼睛清纯动人、黑亮有神,琼鼻娇小,菱唇红润,分外娇艳美丽的脸颊上流露出一张英气,加上高挑的身姿,亭亭玉立,更是秀气逼人;她的笑容落落大方、自然,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质与神韵;身边紧跟着一位美丽可人的抱剑侍女,绿色罗衫,衬出她娇小玲珑的美丽与灵秀。

那飘扬的旌旗上,绣着一条展翅欲飞的金凤,飞舞着,随着阵阵清风,金色的羽毛时隐时现,恍若真的一样,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阿风迎面而朝,顿时忘记了躲闪,愣住了!

一群人马停下身来,红袍老人忍不住怒叱道:“小子,快让道,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迈身跨上几步,薄扇大的手掌按在阿风的左肩上,向旁边一推开,沈原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差点昏眩过去。他不由自主向后退开,却一口鲜血喷出,步履蹒跚。

此时,从人群中钻出一位相貌堂堂,穿着极为华丽的少年,玉佩束身、神态飞扬,手中拿着一柄华丽的宝剑,嚷道:“好呀!堂堂的‘四海帮’居然出手伤人,传之江湖,岂不叫天下人耻笑?”

他上前飞快地扶住阿风,眼睛中隐含着忧虑的悲伤:“唉呀,兄弟呀!哥哥我才离开一会儿,你怎么就遇上了麻烦?不过,你尽管放心,有哥哥在,一定替你讨回这个公道?”

阿风正要矢口否认,谁知‘毒刺猬’毒性极为厉害,他虽然凭着灵药与体内抗毒之能,但仍旧抵抗不住毒性的侵蚀,何况他这三年来荒芜了武功,整日沉缅于醉生梦死之中,抵御能力大大减弱了。

一阵晕眩之中,阿风昏倒在他的臂腕之中。

华丽少年大声地吆喝着:“好呀!堂堂的‘四海帮’居然出手如此重?如今出了人命,看你们如何狡辩?”

黄袍中年人急忙道:“朋友,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位小兄弟的伤并非本辈所为?”

少年冷笑道:“别人走得好好的,你们干嘛推人家?今日任你们舌底生莲,龙某也要讨回这个公道?”

红袍中年人怒道:“臭小子,你简直是强齿夺理?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想找‘四海帮’的麻烦,我们接了,如果想趁机讹诈‘四海帮’的钱财,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少年满不在乎地道:“我是什么人?会讹诈你们的钱财,真是可笑之及?你们听好了。咳,我乃是名动江湖的‘义薄云天’龙行风龙大侠,这位是我的兄弟龙飞扬,江湖人称‘赛孟尝’。”

紫裙少女轻启红唇:“江湖上似乎有这二个人,而且名气还真不错。‘义薄云天’龙行风为朋友不惜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令弟龙飞扬大侠,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喜爱结交江湖朋友,时常救济江湖上受难的兄弟姐妹,在江湖上一直传为美谈。小女子是‘四海帮’的上官兰心,龙大侠想讨回公道,不如跟我说吧!”

龙行风眼睛一亮道:“原来是上官姑娘,莫非是上官帮主的爱女,果真是名不虚传,到底是巾帼英雄不让须眉,说话也是与众不同。”

他目光却不时地闪出一丝邪异的光芒,眼睛中强制地挤出点滴泪痕道:“上官姑娘,在下兄弟不管怎样也是你们‘四海帮’的人用手推倒的。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不能一走了之。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好歹为了你们‘四海帮’的声誉,救了人再说。”

白袍中年人大笑道:“说得好听!看来今天‘四海帮’是被这莫须名的罪名给安上了,不救也得救了?天下岂有如此可笑的事情?”

红袍中年人怒道:“我们‘四海帮’今天如果不救人,难道就要遭天下人耻笑了吗?这简直是强齿夺理!”

龙行风托起阿风的身子,却看见自他手臂上流出不少鲜血,脸色惨白地道:“上官姑娘,人可要死了,你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红袍中年人道:“心儿,休得跟这小子废话?”

白袍中年人道:“樊堂主,依我之见,还是把这位小兄弟扶上马车,救他一命吧!我们可都是菩萨心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上官兰心含笑道:“宇文叔叔说得对,‘四海帮’一向不会见死不救,斯伯伯、樊伯伯,你们说呢?”

黄衣中年人道:“心儿,由你作主吧!我们快点去见沈堡主吧!别忘了,我们还有要事去‘金家楼’办事?”

上官兰心侧身一问樊堂主:“樊伯伯,你有意见吗?”

樊堂主淡淡地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我樊云还有什么话好说,一切由兰心作主吧!”

龙行风呵呵一笑:“真是太好了!”

樊云眼睛朝他一瞪:“你可以走了,把他交给我们吧!”

龙行风一怔,摇摇头:“不行,我们都是亲兄弟,我一定要陪他去。万一走到半路上,你们丢下他不管或者丢下马车,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我找谁去讨回这个公道?”

樊云大怒道:“龙行风,你休得满口胡言,我们给你脸别不知好歹?想不到堂堂‘义薄云天’龙行风居然也是如此小人行径,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宇文堂主笑道:“不错,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真是想不到?既然龙大侠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也没有话说?”

龙行风道:“你们倒把话说得好听?可是他毕竟是龙某的兄弟,我们从小手足情深,岂能随便把他的生命交给别人手中?上官姑娘,龙某说话有得罪之处,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上官兰心微笑道:“既然如此,好吧!你也上车吧!”

龙行风得意地扶着阿风上了马车,心中暗暗想道:“我倒要瞧瞧你们威风到几时,到时候,会让你们尝尝郭某的厉害?”

宇文寰悄然道:“心儿,万事要小心一点,这小子的来历我倒有些怀疑?江湖上传闻龙大侠对人极其和善、知礼,侠骨剑胆,不容置疑?这小子观其形听其音,我怀疑他是冒充的。”

樊云阴笑道:“任他狡兔三窟,樊某也会让他现出原形不可?”

斯寒山道:“我也有些怀疑,这小子来历不明,不知在打什么鬼注意,我们凡是要小心一点才好。”

上官兰心微笑道:“几位伯伯,你们尽管放心,兰心会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侍女在一旁咬牙切齿地暗想:“这小子好大的胆子敢得罪小姐,宁儿一定替小姐出口气。”

望着远处上官兰一时心默默不语,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

京城东郊,一座耸立的巍峨丛林,矗立着一片庄院,远远望处,显得富丽堂皇、神秘宁静。

整个‘沈家堡’在黎明下宛若一只静静安卧的雄狮,打着盹,双眼紧紧闭着,显得极其安静祥和。待它睁开双眼,亮出利爪,不知有何等的威猛?沈世豪在朝廷中便有‘不败雄狮’的称号,如今已经变成了老狮,不知道他雄狮般的力量是否还拥有余威?

庄院占地近百顷,几丈高的院墙,一丈高二丈宽的大门,门外耸立着两头张牙舞爪、威武不凡的雄狮。

四海帮一队人马在庄前停了下来,大门徐徐而开,发出古老而沉重的声音,宛若垂垂暮老的老人。

从堡中出来三个人,领头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穿着华丽富贵的夹袍,一张威严、冷冰的脸庞上现出少有的笑容;隆鼻宽唇,给人一种威风凛然的感觉。

紧跟着后面的二位布衣老人,左一位胖脸高大健壮,弯眉细眼,蒜头鼻,宽嘴,脸上总挂着和气的笑容;右一位瘦高精悍、鼠眉鼠眼、小鼻梁、扁嘴唇,给人一种贼头贼脑的感觉。

上官兰心甜甜地笑道:“沈伯伯、韩伯伯、谭伯伯。”

胖老人笑眯眯地道:“心儿的嘴真是越来越甜了,人也越来越标致了,不知道是那家的小伙子有这个福气,能让心儿看上眼。”

上官兰心脸儿涨得通红,噘着小嘴儿:“韩伯伯。”

瘦老人也哈哈笑了:“老大,你瞧心儿的脸红了?”

华丽老人呵呵一笑:“大家都别说了,快让大家都进去吧!”

樊云与斯寒山连忙招呼大家进入沈家堡,龙姓少年从马车中探出头来:“上官兰心,劳驾快一点,他快不行了?”

沈世豪脸色微变,冷冷地道:“心儿,他们是谁?”

上官兰心道:“沈伯伯,我们在城里遇上一个受了重伤的人,这位龙公子是他大哥,希望我们救他一命。”

沈世豪语气淡而无味地道:“让他们进来吧!”

进入沈家堡,其惊人的建造设施令人大为观止,红墙碧瓦、飞檐翘角,纵横交错的亭台楼阁,看似简单,其实复杂多变。后院里,花团锦簇、万紫千红,蜂飞蝶舞,令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更是让人流连忘返。

望着这富丽堂皇的建筑,精巧别致、巧夺天工的亭院,鬼斧神工般的手艺,龙行风的嘴边不由露出邪异的笑容,心中暗想:“真是个好地方呀!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进入大厅,上官兰心如实地把事情的经过述说了一遍。

沈世豪浓眉深锁,目光如刀锋般射向龙行风,龙行风心头略惊,强制住心中的惶恐,用笑容来掩饰脸上的虚情假意:“沈前辈,有劳了!”

沈世豪望了一眼昏睡过去的阿风,心头一怔:“是他?”

他认出阿风正是在‘大龙寺’中遇到的那个小伙子,当时他还挺欣赏他的。

回头对胖老人道:“子进,你去把赖神医请来。”

胖老人道:“堡主,这赖天生脾气一向古怪,轻意是不会救外人的,这一次会不会来,还是个问题?何况如今他正在‘金家楼’为金家小丫头赎命。”

沈世豪道:“你去告诉他,是老夫的一位朋友之子受了重伤,希望他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出手相救。而且你还告诉他,堡中还替他准备了上等的特酿。”

胖老人点点头,退身而出。

上官兰心好奇地问:“沈伯伯,赖神医是谁呀?”

沈世豪道:“心儿,你有所不知?这位赖神医医术极为高明,但从来不轻意救人,所以在京城知道他医术的很少?当年沈伯伯在沙场上身受重伤,全靠赖神医相救,从此我们就成了生死之交的朋友。只要伤者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会想办法让伤者痊愈。”

龙行风眼睛一转,嘻笑道:“想不到世上居然有如此高明的医术。”

心中不由暗自着急:“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他们找到一个神医。万一那小子醒来,岂不是计划全完?我的身份也会暴露。看来我要见机行使,趁那小子还没有苏醒之前行动。”

沈世豪道:“文殊,吩咐厨房准备一桌酒菜,替他们洗尘,然后派人把那位小伙子抬进厢房。”

谭文殊躬身而出,吩咐二个青年壮汉把阿风抬了出去。龙行风也只好紧跟其后离开了。

沈世豪拍拍上官兰心的肩:“心儿,你在沈伯伯家多住几天,沁儿快回来了,你们两人好久不见多聚一聚。”

上官兰心眼睛一亮,高兴地道:“沈伯伯,真的吗?我跟沁儿有十年没有见面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好期待哟!”

沈世豪点点头:“只怕连我这个爷爷也忘记她的模样?这孩子从小多病,瘦得皮包骨头。十年前,沁儿一病不起,险些丧命,幸亏赖神医出手相救。病好后,她出去游玩便失踪了。”

“啊!”上官兰心听得花容立变,惊慌失措:“后来找到沁儿了吗?”

沈世豪道:“当时我也吓得翻遍了整个京城,后来有人给我传来一封信,原来沁儿被一位高人带走了,而且要收她为徒。”

上官兰心有余悸地拍拍胸:“没事就好!沈伯伯,那位高人是谁?您知道吗?”

沈世豪欣慰地点点头:“沁儿天姿聪慧,沈家武功又太刚猛,不太适合女子,能被凤大师看中,也算得上她的福气。”

上官兰心忍不住问:“沈伯伯,凤大师是谁呀!”

“她呀!她可是武林五大宗师之一的‘玉菩萨’凤玉洁凤大师。大师为人和善,性情淡薄,又很少收徒,沁儿能拜在她的名气,老夫此生大慰。”

上官兰心目光中流露出羡慕的神情:“沁儿真是好福气!听我爹说过,武林五大宗师他们一向隐居在人所罕见之处,可不是谁都能见得到的?”

沈世豪赞同地点点头:“前几天沁儿来信说要回来了,你们可以好好聚一聚。”

上官兰心点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期待着沁儿会变成什么模样?不知道还认不认识自己这个朋友。

(四)

晚膳过后,韩子进便领着一位中年老人进了‘沈家堡’。

那是一位身材瘦削、仙风道骨般的老人,身后背着药箱,手中拿着一把不知是何材料所做成的伞,慢慢地走了进来。

沈世豪迎上前:“赖兄,好久不见了,一向可好?”

赖神医笑眯眯地道:“沈堡主,上等的特酿在哪里,让小弟先尝尝?”

沈世豪脸上流出淡淡笑容:“赖兄别急,沈某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只要赖兄先救人,兄弟一定舍命陪君子,陪你痛饮一番。”

赖神医摆摆手:“好吧!先带我去瞧瞧!”

沈世豪道:“赖兄,请随我来吧!”

进入厢房,赖神医伸手把把脉,查看了一下沈原的眼睛、舌头,听听腑肺,又瞧瞧身上的毒伤,眉头紧皱。

上官兰心忍不住问:“赖伯伯,可有救?”

赖神医瞪了她一眼:“小丫头着什么急?就算他太快死翘了,我也有办法让他活过来,何况他一时又死不了?不过,如果拖上一年半载,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幸亏遇上了我。”

上官兰心又问:“赖伯伯,他的伤真有这么严重吗?”

赖神医笑眯眯地道:“哦,我知道了!原来这位小伙子是姑娘的夫君呀!凭着四海帮与沈家堡的关系,难怪沈世兄如此着急?放心吧,有赖伯伯在,准保还你一个鲜活的夫君。”

上官兰心脸色绯红:“赖伯伯,不是这样的?”

赖天生笑呵呵道:“还想隐瞒?这种事情怎么骗得过我神医的眼睛?赖伯伯告诉你,他身上的毒伤并没有多严重,也许是他服过什么解毒的灵药,又加上他本身原本具备的抗毒的特殊体质,这点毒还要不了他的命,他最主要的伤在酒毒。”

上官兰心一怔:“酒毒,什么酒毒?”

赖神医神色严肃地道:“酒这东西,的确是个好东西,小饮则养生,大饮则伤身。酒呢,不可不喝,但也不可滥喝,更不能经常狂饮?这小子一定是饮酒过度,如同中了********一样,开始并不察觉,慢慢地酒毒便浸入五腑六腑,伤了肠胃肺腑,久而久之,肠胃肺腑便慢慢硬化、变质,渐渐失去了它应尽的作用,人也慢慢体弱无力失去了生机,最后失去生命。大凡爱酒之人如果不能适度的饮酒,都会患上这种病症。原本这种病症一向是潜移默化地变化,病人开始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只有当病情严重时也会发现,但亦晚矣,命不久矣!所以,这小子因祸得福,若非中了毒,受了伤,谁也看不出来?不过也要看遇上什么样的郎中,凭那些酒囊饭袋的庸医,只怕也治不了!”

上官兰心听得精精有味:“赖伯伯,他的酒毒严重吗?”

赖神医微笑道:“上官姑娘不必担心,他的伤势并不是想象的那样严重?只要施展针灸之术再加上百种草药熬制的汤药浸泡数日,放出身上毒素,然后老夫再开几副调养的中药,嘿嘿,准保他平安无事,一定会长命百岁。不过,最好劝他以后少喝点酒为好。”

上官兰心点点头。

赖神医含笑道:“如今可要麻烦沈老兄找人替这位小伙子洗洗澡,把全身洗干净,我就可以动手了。”

他向上官兰心神秘地一笑:“我倒忘了姑娘跟这个小伙子的特殊关系,还是女孩子动手吧!”

上官兰心愕然:“什么,我……?”

沈世豪眉头一皱,不耐烦地道:“赖兄,你这是干什么?”

赖神医道:“沈兄,你可别骗我这小子跟你们没有一点关系?你应该明白我的脾气,非亲非故,我是不愿动手的?既然如此,我也只有让他自生自灭了。”

沈世豪一怔:“赖兄,人你也瞧,总不能见死不救?老夫原本认为自己是个不可理喻之人,想不到你比我还蛮不讲理?”

赖神医笑了:“几年不见,沈兄居然变成了菩萨心肠?”

沈世豪怒道:“你到底救不救?你既是医者,必将救死扶伤,怎可见死不救?”

赖天生大笑道:“你吓唬谁?我可不怕你,你要我救,我偏不救,看你把我怎么样?难道你还杀了我不成?嘿嘿,他准死定了!我还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这小子?难道你想招他当你的上门女婿不成?我告诉你,这天下间只有三个人可以救他:一个是我的师父,他老人家闲云野鹤不知去向;第二个是我师弟,他如今乃是皇宫御医,他的脾气更怪,你也吃过他的亏;第三个就是我了,想救他,非我莫属,你信不信?”

沈世豪气得脸色铁青。

上官兰心哀求道:“赖伯伯,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能救他?”

赖神医微笑道:“还是上官姑娘懂事?赖伯伯告诉你,并不是赖伯伯蛮不讲理?这个小伙子身上的穴道与众不同,可以说经脉与他人有所不同,稍不注意,会造成终生遗憾?所以,用的水并不是一般清水,而是用百种中草药加上十几种名贵药材熬药成的药水,替他洗澡的人不但必须具备内力,而且非女人来做不可?”

上官兰心红着脸问:“这是为什么?”

赖神医道:“因为女人天生有耐心,当他全身肤色泡成紫红色,必须要在他全身各大穴位上按摩,一天泡一次。经过三天时间,便可放出毒素,然后,老夫用针疚之术替他施救,这七日内,仍旧用药浴泡制,再过几日,便可痊愈,再服过经老夫配制的中药进行调养数日,可以完全康复。”

龙行风心中暗暗一惊:“好小子,艳福不浅?”

沈世豪怒气冲冲地道:“简直蛮不讲理,凭什么要兰心?”

赖神医笑道:“这是因为我有一个脾气,非亲非故绝对不救人?如果是上官姑娘的朋友就不同了,她可是你老兄的干女儿,谁叫我与你老兄是故交?唉,如果换了家师,绝对没有如此麻烦,只可凭‘金针透穴’之法,便可化腐朽为神奇。可惜,家师的这一门绝学,我们师兄弟都没有学会?”

上官兰心好奇地问:“什么是‘金针透穴’?”

赖神医微笑道:“这是我们师门针术中的一种绝学,是师门之宝。懂得此法的人必须具备三个条件:其一是内力深厚,其二是心术要正,其三是绝顶聪慧,这三种条件缺一不可。如果内力不够,不但治不了对方,自己反倒会内力竭泽而亡;如果心术不正,用此法亦可杀人于无影无形;如果不是绝顶聪慧,绝难学会此等深奥的医术。唉,我在医术上虽然有些天份,但内力不够,不太聪慧,无法领悟透其中奥妙;师弟虽则天性聪慧,但缺乏定力,心术又不正,也难成大器。”

上官兰心道:“沈伯伯,赖伯伯,心儿帮这个忙就是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沈世豪瞪了龙行风一眼:“都是你小子干得好事,你最好马上跟老夫滚出沈家堡?”

沈行风忙道:“沈堡主,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与他仍同胞兄弟,他没有醒来,我实在不放心?你尽管放心,如果他一醒来,我马上带他离开沈家堡。”

上官兰心道:“沈伯伯,瞧他情同手足的面子上,我们就留下他吧!”

沈世豪什么也没有说,转身便走了。

上官兰心脸红红地道:“赖伯伯,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点点头,赖神医道:“好在准备药浴的中药我的药箱中还有一些,让他们先准备好水和柴禾吧!让药水熬成汤再把这小子丢进去即可。”

谭文殊忙下去吩咐准备。

赖神医却把大家都赶了出去,神秘兮兮地道:“上官丫头,你可知道赖伯伯为什么把他们都赶出去?”

上官兰心疑惑地摇摇头。

赖神医低声道:“上官丫头,赖伯伯告诉你一个秘密?刚才赖伯伯替这小子查看伤势时,发现这小子脸上戴着人皮面具。这人皮面具做得薄如蝉翼、巧夺天工,没有一个人看出其中的蹊跷来。”

上官兰心神色大惊:“难道他来历不明、冒名顶替?赖伯伯,你是如何看出的?”

赖神医道:“上官姑娘先莫惊慌,他未必是个坏人?赖伯伯告诉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面具出自于‘巧手鲁班’冉窍之手。他跟家师是多年的朋友,当年我见过他,也见过他制作的各种面具,所以看得出其中的奥妙。冉窍此人嫉恶如仇,如非重视之人,绝对不会把面具送人。”

上官兰心睁大了眼睛:“真的?”

赖神医点点头,伸手小心翼翼地从阿风脖子后慢慢地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很久没有见到阳光般苍白失血,却异常俊美的脸庞,剑眉带彩,那双紧密的眼睛被长长睫毛覆盖,隆鼻朱唇,说有多俊美就有多俊美。此时此刻他眉宇深锁,露出极为痛苦而又难受的神情。

上官兰心望着这一切,感觉到太不可思议了。

赖神医又小心翼翼地为阿风戴上人皮面具,低声一笑:“小丫头,这下没有意见了吧!”

上官兰心红着脸,垂下头:“可是……他为什么要戴着人皮面具,不让别人知道?”

赖神医和蔼地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我们又何必去揭穿他呢?不过,如果我们救了一个坏人,就没有办法了,一切听天由命,希望我们运气好。”

上官兰心脸色大变:“赖伯伯,看样子他不象一个坏人呀!”

赖神医嘿嘿冷笑道:“坏人岂是看得出来的,他脸上也没有刻上‘坏人’两个字,是不是?古有潘安、宋玉之辈,虽有绝世之貌,但人品并不好?”

上官兰心神色不安:“赖伯伯尽管放心,如果他真是坏人,兰心会亲手杀死他的。不过,相信我们的运气不会这么霉吧!”

赖神医笑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准备吧!”

上官兰心顿时沉默不语,心事重重。

抱起阿风来到了后院浴房,一只大木桶正架在泥制的圆石上,下面可以加柴禾,随着水的温度加减柴禾,让澡桶里永远保持一定的温度。此时,圆石下火势很猛,木桶的水也渐渐温度上升了。

放下阿风,赖天生从百宝药箱里取出各种名贵药材,心痛地道:

“丫头,你可知道?赖伯伯的这些药材都耗费半辈子精力,走遍大江南北、荒山野林才得到的,而且每一样药都是世上难求的灵药,许多人做梦也想得到它,想不到这小子会有这个福气。我花了半辈子得到的灵药一半治了金丫头,一半却救了他,希望我这一次没有救错人?不过,凭‘巧手鲁班’能为他制作面具的情况来看,他未必是个坏人。”

上官兰心问:“赖伯伯,金丫头是谁呀!”

赖神医叹气道:“她呀!是一个苦命的丫头。她五岁时被歹人掳走,后来虽然经过千辛万苦救回来,但是身上却被人暗中下了奇毒。这种毒毒性极怪,赖伯伯经过十几年替她疗毒、赎命,便至今还是束手无策。财神府的人找寻家师数十年,也是杳无音信,不然,凭家师的医术,金丫头定会痊愈。唉,可怜啊!”

上官兰心不上眼圈儿发红:“真是可怜!不过,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赖伯伯不用难过?”

赖神医点点头:“赖伯伯心中高兴这些药虽然名贵,但能救一条命,也是心满意足,倒是你这丫头可要想好了,别后悔?”

上官兰心脸色微红:“兰心毫无怨言。”

赖神医小心地把药丢进了药桶里,灵药浸入沸水中,渐渐变成了绿色,稠稠的,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药香。

宁儿笑道:“老爷子,你想把那位公子爷煮了,是不是?”

赖神医把脸一板:“什么煮?这是熬药,你这丫头,别乱嚼舌头,小心惹得老爷子不高兴?”

宁儿不由朝他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脸。

赖神医站起身:“差不多罗!丫头,愣着干什么,快把他放进去。”

上官兰心脸色一红,忙脱下阿风的衣服,把他放进了木桶中。

赖神医瞪了她一眼:“快点运出内力,替他按摩各大穴位。小丫头,你要在旁边侍候,过半个时辰,边加水边添火,可别真把人给煮了?过三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宁儿道:“老爷子,你呢?”

赖神医对她吹胡子瞪眼:“小丫头,心眼倒不小?老爷子我还要去配药,等时辰一到,还要用银针替他疗毒。”

上官兰心忐忑不安地为阿风按摩着,心里咚咚直跳,一时不太适应过来。她乃是堂堂的四海帮大小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未如此侍候过男人,侍候赤身裸体的男人,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宁儿关心地道:“小姐,让宁儿来做吧!”

上官兰心道:“傻宁儿,你的内力不够。”

宁儿噘着小嘴:“这样太委屈小姐了,以后叫小姐怎么见人哩!小姐呀,他会不会成为我们的姑爷?”

上官兰心脸更红了:“死宁儿,快加火,火快熄了。”

她触摸着沈原全身的肌肤,只感到心也在跳动不停,在火光的映射下,脸颊变得更加生动。

龙行风一双眼睛四处张望着,心中暗想:“我一定要趁那小子醒来之前尽快查清沈家堡的地形,摸清里面的虚实。”

他漫无目的地四处走着,迎面遇上樊云。樊去瞪了他一眼:“龙大侠,好悠闲,你这是往哪里去呀?”

龙行风脸上带着笑容道:“樊大侠,地下闲得发慌,想到处走走,何况难得来到这沈家堡,一定要好好瞧瞧这沈家堡的风景呀!”

樊云冷冷地道:“是吗?樊某警告你一声,最好不要耍什么鬼心眼,不然饶不了你?还有,堡主有交待,闲杂人不得到处乱逛,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可别怪我们没有打招呼?”

说完便转身而走了。

龙行风望着他的身影,目光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股邪气:“姓樊的,我们走着瞧!看来,我得小心一点,只怕他们还是不会信任我,稍有不经意,一定会让他们看出端倪。哼,让他们多活天吧!”

转眼间,已经过去七天时间,阿风很快就会醒过来,上官兰心对他果真做到无微不至、体贴之极!

沈世豪对赖神医又气又恨,但亦无可奈何。他除了自己的亲人,对别人一向生性淡薄,但不知为何看见阿风总觉得有些许亲切,心中也不知道是何缘故?也许这就是缘份吧!也许是在大龙寺对他有些欣赏吧!不管如何,他似乎狠不下心赶出去。

他把上官兰心拉在身边:“心儿,这样做太委屈你了?”

上官兰心轻咬樱唇道:“沈伯伯,你不要为心儿难过?心儿既然已经答应了,绝对不会反悔?”

沈世豪冷哼道:“这个赖天生,真是可恶?我们心儿是什么身份?居然要你云侍候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心儿尽管放心,等他苏醒过来,沈伯伯替你把他赶走,不再让踏进沈家堡半步,好不好?”

上官兰心紧张地道:“沈伯伯,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你这样做,传出云让心儿怎么办?”

沈世豪眉宇一皱:“心儿,莫非你已经想好了?”

上官兰心点点头:“这几天心儿一直在想,既然这是天意,心儿的终生只有托付给这个人了?”

沈世豪怒道:“不行,绝对不行?沈伯伯不会允许这件事情的发生,我要把他马上赶走。”

赖天生探出头来:“沈世豪,你可不要后悔?”

沈世豪瞪了他一眼:“后悔什么?”

赖天生咧嘴一笑:“谁不知道我赖天生的眼睛是神眼,既然为上官丫头做了这个主,绝对没有错误?”

沈世豪道:“赖天生,你算老几?心儿的终生幸福由上官凤和沈某做主,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赖天生嘻笑道:“你这话又错了?上官丫头的事情是她自己的事?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那一代不一样了,父母只能做参与,不能做主?已经过去七天了,肌肤相亲,上官丫头早已动了情,你如今反对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你想对小伙子无礼,只怕上官丫头不会原谅你。从今以后,谁会喜欢你这怪老头?”

沈世豪无话可说,一言不发地拂袖而云。

赖天生笑眯眯地望着上官兰心:“丫头,是不是反悔了?既然这样,趁他还没有醒来,一如一剑杀了他算了。”

上官兰心冲进房间,望着沉睡中的阿风,心里不知是苦是甜,她心中反复无常,做天人交战。

赖天生微笑道:“丫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如果待他醒来,一切都晚了。”

此时的沈原似乎感受到了一阵轻絮般尤如清风的声音,又似乎是天上夜莺美丽的歌喉,令人产生几许暇想与心醉。

他在努力呼叫,意志在拼命挣扎:“我不能死,当一次又一次被老天爷从阎王爷手中拉回来,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又一圈,如今又如何甘心做死神的俘虏?为何自暴自弃,任自生自灭,沉浸于醉生梦死之中?我不能死,虽然失去了最心爱的人,但我还有一个儿子,为了小纯,我一定要活下去。”

阿风摆脱出牛头马面的枷锁,挣扎地从阴阳界跑出来,使劲把手伸了出来,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手中,希望能有人把自己拉出来,拉回阳间。

上官兰心正在犹豫间,惊愕地望着他扬起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心中百感交集,只感觉到阿风冰凉的手渐渐地温暖、柔和。

一刹那,兰心心中十分感动,激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望着这一切,赖天生感到不可思议。在他的记忆中,没有一个人有着如此强的毅力和意志力,能在短短七天的时间里苏醒过来,这简直是奇迹。他记在早在五年前,曾为‘死神’金富堂疗伤,耗费了近半月的时间,想不到这小子居然在第七天便醒了,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他听到一阵蚊蝇般的嚅嗫声。上官兰心低下头,便看见阿风的眉毛在动,眼睛仍旧紧闭着,但那翕动的嘴唇嚅嗫着,好半天才呼出令她更加惊骇的话来:“小纯……小纯……”

上官兰心花容失色,嫉妒地心情涌上心头,伸出手,却被赖天生抓住:“丫头,别慌,你会后悔的?”

此时,又听到阿风痛苦的呻吟:“小纯……我的儿子……红妹,你好狠的心?你……你不再爱我,不该……不该把孩子送给别人……我……我恨你……恨你……”

话落,人又沉沉睡去。

赖天生‘咦’了一声:“奇怪,小纯这名字好熟,我好象在哪里听过?丫头,赖伯伯可以肯定他是一个很注重感情的人,因为妻子不再爱他,而且把孩子也送给别人,所以,他身受双重打击,故而借酒浇愁,中了酒毒。”

上官兰心紧低着头:“他真可怜!赖伯伯,我……”

赖天生和蔼地道:“丫头,你尽管放心?一切有赖伯伯和你沈伯伯为你做主。我们走吧,让他多睡一会儿,大概明天便会苏醒过来。”

上官兰心点点头,忧心忡忡地望了阿风一眼。

龙行风悄悄地从门缝里望去,听到上官兰心和赖天生的惊呼声,心里一急:“不好,他快醒了!只要他一醒来,我便会暴露。不行,机不可失,趁现在他们对我开始松懈之时,我必须开始行动了,迟了便来不及了?”

他回过头,心慌地撞在宁儿身上。

宁儿奇怪地问:“龙大哥,你怎么了?”

龙行风笑了笑,摆摆手:“没有什么?我来看看飞扬醒了没有,这么多天了,可把我急坏了?”

宁儿含笑道:“龙大哥,你不要着急?听小姐说,明天他就会醒了。”

龙行风心神一惊,笑道:“太好了,这下我可放心了。”

他转身而去,进入房间里,又轻轻把门窗关好,便自怀中取出一张纸来,展开一看,眼睛里露出兴奋地神色,自言道:“我真是天才,能够画出整个沈家堡的地形图。沈世豪呀,枉你威风一生,也要喝我郭金虹的洗脚水。如今只需我把这地形图传递过去,然后暗中在他们井里下毒。嘿嘿,任你们是大罗神仙,也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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