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说道：“还差一块。”
“没有了，你知足就收，赶紧走。”
“咦？本来就是我的钱嘛，什么知足不知足，还差一块。”
“没看见我找不出一块吗，能找出来的都给你了。”
司机瞪眼。
肖航也瞪眼。
司机骂骂咧咧上车：“典型的上海男人，一块钱的小便宜也占。妈的，给老子十块钱，怕老子不找你五块呀。”
肖航抬起一脚，踢在车轮子上：“**谁老子，乡务宁。”
出租车一溜烟，跑。
“谢谢你，肖航。”朱波波总算松了口气，急忙跑电梯井。
完了，完了，说不定，荣董已经说了好几遍“滚”。
肖航也进了电梯间，按下28楼按钮。
60楼的按钮亮着灯，这朱波波果真在远大混饭吃。
“朱波波，上我那看看去？”
“不了，我现在很忙，改天去。”
“好，有空，我去你那溜溜。”
这怎么能行，非本公司员工不能去那溜。本公司员工也没去那溜的。刘天晴去，也是专门等董事长出远差的时候。比如飞去大洋彼岸。飞香港澳门台湾，她都不上来溜。这年头，交通太发达，上午去，下午能回来。
“你不好去的，抱歉。”
“哦？你们远大60楼有些什么部门？”
朱波波尴尬苦笑不回答。
肖航精明：“不方便说？”
电梯里只有她和肖航两人，她就是不回答。那个发邮件的George不是命令过她吗：没人教你不能告知他人我的行程吗。意思等同于：不能告知他人我的行程。
董事长在董事长办公室也属于George的一个静态行程。
整个60楼都是属于George的私密地方，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
只有她朱波波是例外，因为她是他的秘书。
现在是，马上就不是了。
28楼到了。
肖航走出电梯：“再见，朱波波。”
“再见，肖航。”
电梯门刚要关上，一只手阻挡，所以，门又开了。
“朱波波，给我你手机号，方便以后联系。”
“你大学的手机号码变了吗？”
“没有。”
“我一会发短信给你。”
朱波波回到60楼时，董事长办公室厚重的大门开着，荣远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舒服的老板椅里，安静的工作着。
朱波波在门外踌躇了一会，壮着胆轻手轻脚进去。
办公桌上，茶杯空着，咖啡杯也空着。
朱波波轻言轻语：“您想喝茶……还是……咖啡。”
荣远没抬眼皮：“水。”
朱波波拿茶杯去饮水机倒水。
是热的？是常温的？还是冰的呢？
朱波波犹豫，然后，按照自己喝水的习惯，她要了热的。
她习惯慢慢吹着热气喝水，炎热的夏天也如此。
反正，常温的水超级难喝，反正，只有在冲过热水澡后，她才喝冰水。
轻轻放到办公桌上，她说：“当心烫。”
荣远眼皮还是没抬。
朱波波退到门外，小心翼翼问：“门要给您关上吗？”
“不用。”
朱波波回到秘书室，老老实实工作。
一上午忙三个外国客人的事情，下午肯定更忙。三个外国客人要在两点至三点之间参观远大总部，朱波波群邮通知各部门总监注意事项，抄送George。
肚饿难受，想起自己没吃午餐，朱波波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估计餐厅里还有残羹冷汁，准备去餐厅。
厚重的门开着，朱波波在门外往里望了望。
董事长吃没吃午餐呢？问？还是不问？
如果不问，万一他没吃，岂不惨？
朱波波轻手轻脚走进去：“董事长，您……需要用午餐吗？”
荣远皱眉，不知是要发怒还是在思考中。
朱波波吓的浑身发抖。
“去e－restaurant买。”
“好，好的。”朱波波走到门口，壮胆回身问道：“您有什么忌口吗？”
“清淡的就行。”
“好，知道了。”
她知道什么呀，下到底楼才发现致命的问题：她没有钱！
没有钱，怎么买？
问谁借钱？
该死的刘天晴，今天为什么要请假嘛!
朱波波不笨，不会愚蠢到找董事长要钱。
人家刚才已经替她垫付200元啦，还不知死活！
回到57楼，朱波波理直气壮敲宋丽的玻璃门。
反正就要走了，不必客气。
反正是给董事长买午餐，不是给她朱波波自己买午餐，她还没吃呢，很敬业的，好吧！
宋丽满面笑容，这丫还是来了，来求她了。哎——我宋丽没办法呀，你朱波波实在不够资格坐那么高的位置，你怨我也罢恨我也罢，我只能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也不用说，反正你朱波波出了远大的门，咱俩谁也不认识谁。
全上海市2300多万人，咱俩以后见面的机缘是零。
“请进。”
“Jane，我来预支费用。”
宋丽笑容可掬：“Joy，预支费用不适用于试用期的员工，所以，不行。”
“金额不多，就两三百元，而且，我明天就还给公司。”
“不是金额多少的问题，对不起，这一福利只针对正式员工，而你不是。”
朱波波看着宋丽仍然笑容可掬的脸，谁说她是笑面虎来着？是刘天晴吗？
朱波波莫名的替自己感到庆幸，庆幸自己不在这个老女人手底下工作，替刘天晴感到悲哀，在这个人手底下工作三年多，晚上不做恶梦吗？
天晴晚上真的不做恶梦吗？
朱波波的理直气壮化成垂头丧气，在电梯井徘徊。
没有时间徘徊。
要争分夺秒。
迅速决定，下到28楼。
找到那间六分之一楼面的日本株式会社容易，28楼只有一家日本公司。
按门铃。
里面的狭小服务台的前台接待小姐看了看门外，解开门锁。
“谢谢，小姐，请问肖航在吗？”
“你是？”
“我叫朱波波，麻烦您叫他出来。”
接待小姐警惕：“我们公司上班时间不允许谈私事。”
朱波波语塞，这前台厉害呀，分辨的出公事还是私事。
“请您离开。”
朱波波垂头丧气回到电梯井，打肖航手机。
“喂，肖航，我是朱波波，你能出来一下吗？”
“你在哪？”
“28楼电梯井。”
“好，稍等片刻，本公子这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