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哭了吗？”荣远的声音明显温柔。
朱波波停不下来呀，双手死死捂住嘴。
“我吃软不吃硬，你如果还哭，麻烦你下车。”还是温柔的声音。
朱波波吓的强行忍住，变成抽抽噎噎，好不伤心。
“你说这是你第一份工作？”
“恩。”
“第一份工作就做董事长秘书，你跟宋丽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本来是应聘市场助理的，但是，正好碰上vivian走人。”
“所以，宋丽让你做我的临时秘书？”
朱波波擦泪水，无限委屈的回头看老板：“董事长，我不知道我是临时的……过不了几天，我就得走人，您会有新的秘书来。”
“哦？我听着，你好像不是自愿走？”
“是被迫的，即将来的秘书，各个方面都比我好。”
荣远思考着现任秘书的这句话，看着现任秘书委屈的脸：“你想走吗？”
“我伤心好久了，我很珍惜这份工作，也想过，努力做好事情，希望您能留下我，但是，我太不争气了。”朱波波说的泪水连连。
荣远笑，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你不觉得，我很难伺候吗？”
“没有。”回答的很干脆。
“不会吧？我知道我的脾气不好。”
“我只是怕您，但并没有感觉您难相处。也许，像您那样的人，都是那种脾气吧。毕竟公司大，烦心的事多。”
荣远脸上的笑容消失：“涉世不深，却很会拍马屁，小姐，你前途无量啊。”
朱波波瞪大眼睛，认真看老板：“我，拍马屁了吗？”
“转过头去，不许看我。”
朱波波看前面，高速路上货车不少，比城市多的多，一分钟之内，宝马超越五辆货车。
荣远点燃一只烟，在后座吞云吐雾。
朱波波很讨厌烟味，二手烟害人啦，她滑下车窗，通风。
司机不满：“joy，这是高速，开着窗，车受的了，人也受不了。”
朱波波不关：“烟味呛人。”
抽着烟的荣远也受不了无孔不入的强风，这风吹着烟灰竟往他身上飘，飘的头发上也是。
万师傅见后视镜里的老板就要发火，赶紧关窗锁窗，秘书想打开也打不开。
朱波波果然打不开。
荣远掐灭烟，清理身上的烟灰：“joy，湿纸巾。”
朱波波没想到，开个窗也闯祸，可是老板身上脸上头发上确实有烟灰呀。她视力极好，看的清楚的很，那烟灰确实好死不活的附在老板身上。
没有湿纸巾。
朱波波聪明，拿纸巾沾水，身体探到后座，给老板清理：“对不起，董事长。”
“你没什么对不起的，车里有女士，我应该问问你，介不介意我抽烟。”
“介意的。”朱波波擦老板的裤子，头也不抬的回答。
“行了，我自己来。”荣远要发火，不知为什么就是发不出来。
萧山之行，朱波波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她事事考虑全面仔细，做事有条不紊，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个临时性的秘书。
又到深夜，忙了一天也紧张了一天的朱波波在萧山机场送董事长，她调整的航班刚好。
忙完萧山的事，荣远该飞去重庆了。
“董事长，您什么时候回来？”
“不该问的别问。”
“我是想提前给您预定航班……”
荣远阻止秘书说话：“joy，你安排我坐客机飞重庆，我已经很吃惊，怎么，难道以后，我只能坐客机吗？”
秘书完全不知道自己又错在哪里：“董事长……”
“算了，没人和你交接工作，你不知道，不能怪你，等我有空，我会给你提一些要求，辅导你。还是那句话，只有一次机会。”
“我知道，您已经给我好多次机会，谢谢您。”
荣远乘客机走。
国内的航班，这是他第一次坐公共客机。
二十五岁回国，今年他三十五岁，十年的时间里，这是他第一次在中国乘公共客机。
二十五岁之前，他一直生活在美国，他在那出生，在那成长，在那高兴，在那痛苦，在那里乘公共客机。
十年来，在中国一直过着人上人的生活，这么短的旅途，这个人上人竟然和大众一起挤客机！
荣远摇头，这个秘书真少见。
这个秘书怎么当的嘛。
还好，她很努力，也能吃苦。
****，**之后，应该是个好秘书。荣远想，至少，这个秘书很对他胃口。
送走了老板，朱波波坐进宝马车：“万师傅，您送我去火车站吧。”
“去那做什么？这是老板的车，不能用来接客人的。”
“不是，我坐动车回上海。”
“你不用坐动车，看，老板刚发来的短信。”
朱波波看司机的手机：送她回家。
“送她回家，什么意思？”
“老板命令我送你回家。”
朱波波不信：“您确信，这个她是指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现在已经十点，两三个小时车程，先送你，我再回家，得，又是凌晨啊。”
朱波波不好意思：“回到上海，我叫出租车。”
“不行，老板的命令，我必须服从。”
宝马车开到朱波波家的那条街道时，已快凌晨一点。小区门口，朱强和章梅正在焦急眺望，女儿说午夜回家，午夜了呀，人在哪？
一辆黑色宝马缓缓驶进，车门开处，竟然是他们的女儿。两个从没摸过宝马车的人惊的目瞪口呆。
是的，他们没有摸过宝马车，更不用谈坐。
“万师傅，谢谢您，再见。”
“再见。”
章梅看着驶离的宝马：“波波，谁的车？”
“爸、妈，你们怎么等在这？”
夫妻俩搂着女儿回家，频频回头眺望已经没了踪影的宝马。
朱强问：“谁送你回来的？”
“老板的司机。”
“你们老板呢？”
“问这干嘛，老板说过，不许对任何人泄露他的行踪。”
章梅笑：“可惜呀，回来的太晚，要是早点，我好叫姐妹们看看我女儿有多神气，宝马车送回家的。”
朱强和老婆想的不同，他是男人，想的要远一些，考虑事情深一些：“你们老板多大年纪？”
“35。”
“结婚了没？”
“不知道。”
“他这人怎样？”
“捉摸不透……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个好老板，是个好人。”
好老板。
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