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师不利，朱波波败仗而归。
问项目组怎么办。
项目组领头的人回答：“酒店重新设计建造已经启动，我们百分之百的精力放在赶进度上，对那些无理取闹的人，无暇顾及。董秘，没办法，时间紧。”
“可这个事情不处理好，他们将来闹事，怎么办？”
“我建议你，推给他们的上级单位，我们远大已经情意至尽，就他们那种水平，留在远大国际大酒店工作，有损形象不说，他们百分之百做不好。现在大学毕业的酒店管理生多的很，人事已经着手招聘，应聘简历已经两尺多厚了，你说，那些人怎么和大学毕业受过正规系统学习的人比。不下岗才怪。”
“可他们下岗后，怎么生活？”
“我们管不着，远大不是慈善机构。”
朱波波回到秘书室，看滚瓜烂熟的合同，向韩晶汇报工作：“eva，老酒店的员工闹事闹的很凶，对补偿款丝毫不动心，都不签解聘合同，我对他们还算了解，再这么闹下去，我估计会影响项目的进度，搞不好无法正常施工。”
“我早就料到了。”韩晶对着电脑飞快打字。
“董事长知道这情况吗？”
“他懒得听。”
“你说，接下来，我做什么？”
“董事长不是全权交给你负责吗，说明他认为我做不好，你来问我怎么处理，不是笑话吗。”
朱波波缄口。
想推开厚重的大门，问问里面的人的意见，可里面不止董事长一人，人多着呢。远大集团储存了近两年的三块地皮，在两个月的时间里，纷纷破土动工，个个都是上百亿的投资。三个项目组，人人精神紧绷，生怕有丝毫差错。
荣远不允许任何差错，三天两头召开项目会议，动不动将某负责人叫进办公室，闭门问话。
朱波波手里的合同金额区区八百万，推门进去汇报工作，不是找骂吗。
到了下班时间，董事长没走，两个董秘都坚守秘书室，都不能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厚重的大门终于打开，里面的人步履匆匆出来步履匆匆离去。
荣远最后一个出来，去电梯井等电梯。
朱波波早有准备，提上电脑包跟上去，身后传来韩晶的一声冷哼。
“董事长，我能和您一起乘坐8号电梯吗，想在电梯里汇报工作，我保证，电梯到一楼，我能汇报完。”
“进来。”
“是这样的，老酒店的员工害怕失业，闹事闹的很凶，他们不要补偿款，只要工作，待遇要和以前一样，反正说什么，他们都不离开酒店，大有和酒店共存亡的意思。我想，如果我们不闻不问，事情越闹越大，肯定不好。”
“接着说。”
“汇报完毕。”
荣远看着电梯镜子里秘书一脸的认真样，笑了笑：“你汇报的简明扼要，但作为下属，不仅要会汇报，更要对发现的问题提出见解及意见。”
“我没有见解……我……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处理好这件事。”
电梯到达一楼，门开了。
朱波波一只脚在电梯外一只脚在电梯里：“董事长，您有办法吗？”
荣远又笑了笑，答非所问：“我发现你变化很大。”
“董事长，电梯门就要关了，您快告诉我，接下来，我怎么做。”
荣远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将秘书拉进电梯：“你的脑子不会转弯，我说的简单，你会更糊涂。坐我的车，车里细细谈。”
“可我们不同路。”
“我不会送你回家，你听懂了，随时下车。”
宾利车里，坐车的朱波波说的仔细，开车的荣远听的认真，时不时打断秘书，问一两个疑问。
朱波波说：“我劝那些叔叔阿姨，苦口婆心地劝，可是没用。用心想想，他们的担忧不无道理，那么多大学生研究生留学生找不到工作，那么多大学生研究生留学生自主创业，那些叔叔阿姨，文化程度普遍不高，离开酒店，真的就两眼一抹黑，等国家救济。可救济那点钱根本不够养家糊口，饿不死人罢了。为了生活，他们不会退缩，一定会想尽千方百计留下来。”
“大街小巷的招聘信息，难道没有适合他们的？”
“首先年龄这一关，他们就过不去。即便是饭店传菜员，也要求四十岁以下。他们好歹是国家工人，总不至于去应聘洗碗工清洁工吧，面子下不来，工资也太低，还是不够养家糊口。”
“他们的上级单位怎么说？”
“说把他们已经卖给远大，让他们找远大。”
不知不觉，宾利驶进16号别墅的黑漆雕花铁门，朱波波还没有下车。她除了抛给荣远一大堆问题，说不出任何解决意见。
看见宾利驶进铁门，杨安兴高采烈跑来。时日已是深冬，虽然上海的今冬不下雪，可夜风很冷，冷风刺骨。杨安没有披外套，黄色的细羊毛长裙衬托的她婀娜多姿。
“远，你可算回家了。”
车灯亮着，车里明显两个人，一男一女。
杨安想拉开车门的手停住，一双眼睛落在朱波波的脸上，没有敌意，也没有好意，只是这双眼睛中间的眉头稍稍皱了皱。
荣远下车：“你穿的太单薄，当心冻着。”
杨安扑进荣远的怀抱：“不仅冷，我还饿。”
“不是告诉你不用等我吃晚饭吗。”
“我偏要等，你现在就陪我吃饭。”
朱波波下了车，上次吃过一回苦，这次不想再在夜风中傻傻等出租车，傻傻等也等不到啊，这处世外桃源，家家好几辆车，家家有直升飞机，想去哪就去哪，方便的很。没人要出租，出租车当然不会来这里拉活。
“董事长，能让您家的阿姨帮我叫辆出租车吗？”
“一起吃饭吧，有些问题，我要再问问。”
“不不不不，”朱波波一连四个不：“您刚才教训的对，我应该有自己的思路，再来问您是否可行。我先回去，保证明天一定给您汇报点小思路。”
“进屋。”这是命令，不是征求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