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波波低调做事，低调做人。
有事在秘书室忙，没事，就在秘书室干坐着，等电话，接电话，回电话。除了上厕所，不出秘书室的门。
她不敢看韩晶，虽然两个人还是同一张办公桌，低头不见抬头见。如果朱波波不得不抬头，绝对避开韩晶的视线，如果感觉韩晶抬头，朱波波将头垂的更低。
“哎，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搞的像真做了见不的人的事。”朱波波默默在心里嘀咕：“幸好董事长外出半个月，希望他回来了，公司里不要再传这种谣言。”
秘书桌上座机响，第十几次响了吧，都是找董事长的。
“您好。”朱波波拿起话筒。
“joy，我是前台，57楼，一位叫肖航的先生要见你。”
朱波波暗道“不好”，她似乎觉的公司里所有人的嘴巴都在说她的“丑闻”，说到肖航耳朵里，那还了得，搞不好会传到同学中去，她可就真的无脸见人啦。
“请转告他，我马上下来。”
朱波波没有请肖航进会客室，而是带肖航进电梯下底楼。
出大堂。
转过街角。
肖航站定：“波波，你搞什么？难道生气我找你吗。我是来面试的，面试完了，想上去看看你而已。”
“面试？情况如何？”朱波波破天荒不想肖航面试上，他如果成了远大的一员，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事。他会像吴翔一样，瞧不起她朱波波。
害人的造谣者啊，我朱波波欠你钱吗？
“不知道，就一电机销售代表，面不面的上，无所谓。波波，我看过远大的招聘信息，有很多非销售岗位，我很有兴趣，你能不能帮点忙？”
“我很想帮忙，只是……”
“你和你们采购总监的关系怎样？”
“采购总监？认识而已。”
“认识也行啊，你们远大一共要招五名采购工程师，要求本科，英文流利，懂德语优先，还要有两年行业工作经验。你知道我的，我英语还行，但不会德语，而且没做过采购。如果没有人引荐，肯定没有面试机会。所以，波波，帮个忙吧。”
朱波波为难，想了又想：“肖航，我和采购总监一点都不熟，唯一能帮你做的，就是把你的简历给人事，把你的希望告诉人事，人事部有我一好朋友，我问问她，看看有没有希望，好吗？”
“也行。”肖航为了给远大留下一个好印象，穿一身得体的西装，里面白衬衣配蓝色领带，脚穿黑色皮鞋，显得精神饱满。
可是朱波波呢，佝偻着腰，有气无力的模样。
肖航问：“你怎么了？工作很累吗？”
“不累……上班时间，我不能在外面太久。”
“行，你忙你的。这是我的简历，如果可能，希望你那好朋友多多推荐。”
“好。”
朱波波走出几步，回身看了看精神饱满的肖航：“我是不是欠你钱？”
肖航迎着风笑：“我只操心工作，不操心你欠我的钱。”
朱波波迎着风思索，思索：“我好像真欠你钱……哎呀，我想起来了，我欠你三百块钱。”
肖航纠正：“是三百零四，请千万别还我，就当我请你吃了顿饭，你什么时候回请我？”
朱波波笑笑，不回答，向远大写字楼跑去。
终于熬到周末，终于不用去公司承受那无处不在偷偷瞟来的异样眼光，朱波波蒙在被窝里，懒床。
朱强和章梅在家闲了几天，在街道的安排下，今天要出去上培训班。两个人在厨房忙碌，给女儿烧好早饭，又烧好中饭。
“波波，早饭中饭都给你温在锅里，别忘了吃。”
一个人在家，无聊啊，除了懒床，无事可做。
朱波波无聊的躺在床上，看电视。
什么烂电视剧嘛，土八路大刀砍鬼子，不是说新中国成立前人们少吃没喝吗，这八路竟然长一身膘肉，衣服从上到下没有一个补丁，一刀砍下去，我的妈呀，那鬼子一口喷出血水，死了。
换台。
不换还好，一换就气恼。
电视台怎么一窝风放同一部电视剧呢？
朱波波爬起床，刷牙洗脸。
一个人寂寞吃早饭。
吃着，吃着，朱波波突然想起什么事，麻溜吃完，麻溜穿戴好，走出门外，又进屋开电脑上网，查路线图。
“我靠，真够远的，以前怎么没感觉呢。”
朱波波乘公交，换地铁，再换地铁，还换地铁，然后再坐公交。
下车后，迎着寒风跑。
一通公交地铁地铁公交的坐下来，路上已经花掉近两个小时。快跑。
她黑面白底的球鞋在人行道上向前，向前。
她黑色长发在风中飞舞，飞舞。
跑到岗亭处，被保安拦下。
保安很有礼貌，竟然认出这一路跑来的小姐。
“您好，您是要去16幢吗？”
“对。”朱波波跑的喘气。
“麻烦您出示身份证。”保安认真登记，照例安检：“谢谢您的配合，您可以进去了。”
别墅区真美呀，已经是深冬，这里依然春天的气息。
别墅区真大呀，那么多的空地种花种草种树，还有那无处不在的雕塑和喷泉，就是很难找到掩隐在绿色里灰墙红瓦的大房子。
“这里的人真会享受。”朱波波羡慕地自言自语，她以前没好好欣赏过这世外桃源。
终于走到16幢，朱波波按响黑漆雕花铁门的门铃：“阿姨，您好，我是……”
没等朱波波完，铁门打开。
远处花径尽头的大门也打开。
朱波波站在门厅处，不好意思地笑：“阿姨，我在家没什么事，过来看看，看看那位小姐。”
“荣先生已经招呼过了，朱小姐什么时候来，都行。请进。”
脱掉球鞋，换上一双真皮客用拖鞋，朱波波蹑手蹑脚：“阿姨，那位小姐现在在干什么？”
张婶笑道：“自从你教余小姐撕纸玩，她每天都撕撕，这不，又在撕，撒的满屋子都是。”
可不撕的满屋子都是吗，满床满地的花花绿绿。余久久在花花绿绿里跑来跑去，捡纸屑朝空中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