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职业无望，肖航只好继续做销售代表，在无锡工厂培训两天产品知识后，上海远大总部58楼，有了他一间格子间，他的顶头上司是矮矮胖胖的王经理。
王经理雷厉风行，肖航在格子间坐了不到一个小时，被上司请进办公室。
“肖啊，”王经理和谁都能自来熟，见一次面是朋友，见两次面就是老朋友：“我把华东区划给你，华东区是我们业绩最好的区域，你可别叫我失望。”
肖航信誓旦旦：“经理放心，我一定努力做。”
“好，很好，”王经理递给下属一份清单：“希望你能把这上面的公司开发成我们的客户。”
肖航看了看清单，夸张的表情：“太好了，这上面有几家公司，我很熟。”
“哈哈，我就知道招你进来，没错，”王经理表情更夸张，拍拍圆鼓鼓的肚子，又拍拍肖航的肩膀：“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
“是。”
“今年就算了，快年底了嘛，你好好干一年，到了明年年底，靠业绩说话，我对下属很好的，红包很厚的，而且，明年有两个销售主管的名额，肖啊，好好干，争取明年升职做主管。”
“是。”
“去吧。”
“是。”
肖航收拾好东西，拿了一堆产品资料，出发。
出发去哪呢？
还是哪都不要他去。
那份清单里的公司，他一家都不熟，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大家都很忙，谁有时间见一个不认识的莫名其妙的销售代表！
肖航乘地铁换公交，回家。
进了家门，往沙发上一躺：“妈的，产品还没熟，就叫老子跑客户，急你个娘。”
打开电视，看电视剧。
肖航看的悠闲，他已经琢磨透远大销售部的规定。不出差的，每天九点按时报道，随时可以外出拜访客户，可以不用回公司坐等下班。
整个58楼，全是销售，一百多个格子间啊，没几个格子间有人。肖航已经发现这一点，他躺在沙发上瘪嘴笑：“小爷我就不相信你们都有客户拜访，谁有空见你们。”
肖航这样混一天，又这样混了一天，心里喜滋滋：“民营企业就是好混，每天看看电视上上网，拿工资。不像那个小日本，天天盯在屁股后面监督。监督有用吗？监督，小爷我照样看看电视上上网。现在没人监督，哈哈哈哈，”肖航眼珠滴溜溜乱转：“要不申请出躺差，带小雅出去玩玩，还可以公司报销，哈哈，好事。”
午餐时间，朱波波和刘天晴两个饭搭子铁定坐一起，吃吃饭聊聊天。
自从朱波波总觉得背后有人指指点点后，就选择最不起眼的角落吃饭。餐厅里，无论坐在哪里的人，都不容易看见她俩。
刘天晴很不喜欢：“波波，这角落不通风，气味难闻啦，明天咱俩换地方，行不？”
“不行，我觉得这里很好。”
“多少天过去了，你还怕？”
“难道没人嚼舌根子了吗？”
“还在嚼，越嚼越神乎，甭管怎么神乎，我看的出来，羡慕你的人居多，尤其是那些没结婚的女人，个个恨不得做董秘去。”
“幸好董事长在天上飞来飞去，他如果天天在公司，搞不好哪天就听到了，”朱波波突然一惊：“哎呀，天晴，肖航不会听说了吧，哎呀，他会怎么看我呀，完了，完了，搞不好，我那些同学们也听说了，完了，完了。”
“咦？”刘天晴深究朱波波的表情：“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在乎肖航？”
“怎么可能？”朱波波知道刘天晴的意思：“没有的事，人家有女朋友，谈了好多年了，快结婚了。”
“我听出你话里的感伤啦。”
“不可能，无缘无份，没什么好感伤。”不感伤吗，语气为何悲伤？
刘天晴精明：“你老实承认，是不是对他有点意思？”
“没有。”朱波波回答的斩钉截铁：“对了，这小子上了好几天班了吧，怎么一次都没看见他，你看见过他吗？”
“没有，做销售的，只有星期一来的最多，因为每周一，各销售部门都有例会。所以，你下周一就能看见他。”刘天晴捏捏朱波波红红的脸蛋：“你要是不好意思，我邀他，咱们三人饭搭子。”
“下周一，你不用等我吃饭，你俩饭搭子吧。”
“为什么？难道瘟神下周一回来？”
“你真聪明。”
刘天晴沮丧：“嗨呀，今年的好日子过完喽，要想过好日子，等待明年吧。”
“什么意思，他是我老板，不是你老板，他在60楼，看也看不到你。”
“年底啦，波波，瘟神向来如此，一到年底到处发飚，你以为这些日子他飞来飞去干嘛？做的好的，他要求再接再厉，做的不好的，惨啦，要被骂的体无完肤。咱们远大，每年一两月份离职率最高，高管被骂了，就骂下面，下面被骂的活不下去，只好走人。”
“真的假的？”朱波波不信，她在远大有些日子了，真没见过荣远骂人。
“等他回来，你准能见识到。哎呀，我又要被jane骂喽，人事成本控制和办公费用成本控制都没有去年做的好，高管会上，jane铁定会被荣远骂，她要发泄的，当然发泄在我们下属身上。”
荣远推迟回沪时间，继续在天上飞来飞去，至少一个星期后才会落脚上海。远大总部各个部门已经忙的热火朝天，小屁屁们被上司折磨的死去活来，一遍又一遍修改年度总结汇报，为小数点后面的数字反反复复查找单据，经常熬夜加班工作到后半夜。
刘天晴和几个小文员连续三天加班，个个熬成熊猫眼，宋丽总是不满意，每天早晨一到公司就看汇报，然后把几个下属叫进办公室，关上玻璃门，跳起脚来一个一个骂，最后以一句话收场：“今晚加班，重新核对数据，尽量把汇报做的漂亮点，我少挨点骂。”
朱波波第一次觉得她的工作比刘天晴好，刘天晴每天面对一个母老虎，四年了，没有压抑成神经病，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