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自从在年会上被高管们簇拥着消失后，无音无信。
风一样的男人，来无踪去无影。
朱波波窝在被窝里，偷偷流泪，感觉有人进来，急忙偷偷擦泪水。
“波波，和你商量件事。”
原来是老爸。
朱波波躲在被窝里不应声。
“别装睡，我听见你接电话，知道你醒了。”
朱波波窝在被窝里闷声闷气：“商量什么？”
朱强心情很好，大过年的，心情当然好：“老板昨晚给我的红包很厚，为了感谢他，一会呢，我和几个师傅去老板家拜年，你也应该去给你老板拜年，他对你不薄，这是五千块钱，你看看，买什么东西送给你老板。”
朱波波猛然翻身坐起来：“给董事长拜年？”
“对，去拜年，他是你老板，是你的顶头上司，大过年的，不能对老板不闻不问，买点东西送去，让你老板知道你记得他的好。”
老爸说的对，老爸每年给他老板拜年，老妈也每年买点礼物去看她老板，今年不去是因为失业了嘛，没有老板让她拜年嘛，可她朱波波有老板呀！
去不去？该不该去？敢不敢去？
朱波波内心一阵惶恐：“爸，我不敢去。”
“不敢？你平时周末不是去你老板家学园艺吗？怎么不敢去？”
朱波波每次去看余久久都骗老爸老妈是去老板家学园艺，她说老板家的前庭后院园艺特别美，园艺师傅人很好，免费教她。
朱波波绞尽脑汁圆谎：“那个……那个什么……人家园艺师傅肯定回家过年去了……我去董事长家，莫名其妙跑去，不好。”
“不是莫名其妙，是拜年。好好想想，买什么东西，赶紧送去。”
朱波波手握一把钞票，坐在床上发呆。
老妈也来催：“别磨蹭啦，赶紧去拜年，拜完年赶紧回家，你姨妈叫我和你晚上去吃饭，说你老爸在外面忙，就我们母女俩在家，怪冷清的。我们得早点去，帮忙做饭。”
朱波波豁出去，去拜个年，又不是叫她赴死，去吧。
怀揣一把钞票，先去繁华市中心逛高档商场。
买什么呢？
买衣服？不行，她不知道荣远穿多大码；买围巾手套？土气。她也不想想，她要真敢买这东西送去，不被杨安扔垃圾桶才怪。
朱波波脑袋突然开窍，逛瓷器行。
听说有钱人喜欢玩瓷器，送他一套好瓷，应该不错。
哎，她脑袋还是不开窍呀，有钱人喜欢玩古瓷，年代越久远越喜欢，一个瓷盘几千万地买。
朱波波要服务小姐包好一套镀金兰花细瓷，小心翼翼抱着去坐地铁换公交。
这套兰花细瓷价值不菲呀，6800元，朱强给的钱不够，朱波波的钱包憋的不到一百块钱。
朱波波挤在摇晃的地铁里，保护怀抱里的宝贝。她如果拥有这套宝贝，绝对不用来吃饭装菜，摆在客厅当装饰，就摆在老爸的奖杯旁。
换上摇晃的公交，朱波波想：那个男人会用这套瓷器吃饭吃菜吗？他拿起漂亮精致的细瓷碗，会不会突然想起她这个秘书？
下了公交，要走一段路程，道路两旁没有高建筑，视野开阔，人行道上种的不是法国梧桐，而是在上海的冬天依然枝繁叶茂的……朱波波仰头看，不确定是什么树。
故意仰头看，以免别人觉察出她的慌张，一不小心拿她当贼。
朱波波一路“赏景”走到岗亭，保安换了人，新来的保安不认识朱小姐，盘问的很严，和16号别墅的人确认之后，竟然不放朱小姐进门：“你没有预约，请离开。”
“我经常来这，不用预约的。”
“请离开。”保安铁面无私。
朱波波退到一旁，不敢打荣远手机，打也打不通，打过去，eva办公桌上的座机响，注定无人接听。朱波波联系张婶。
张婶不在别墅，在自家过年。
朱波波说道：“我来给董事长拜年，保安不放我进去。”
“荣先生不在家，他新婚，出去度蜜月去了。”
还真被刘天晴蒙对了！突然觉得空气中氧气不够用，朱波波张大嘴巴吸气：“那么……我改天再来，阿姨，您知道董事长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我不知道，你应该比我清楚啊。”
“董事长没叫我安排飞机，我不知道他行程。”
“他坐荣太太的飞机走的，我就知道这个。”
荣太太？那个杨小姐！？！
张婶在电话里继续说道：“朱小姐，你别怪保姆不让你进去，她们告诉我，这两天有一个小姐老来送礼物，说是祝福荣先生新婚，荣先生有规定，不让没有预约的人随便进出他家。”
朱波波悲从心底起：“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随便来，我走了。”
“不，不，荣先生说过对你例外，朱小姐想来就可以来。可能保姆以为你是那个闹着送礼物的小姐，误会了，我叫她们放你进去。”
“董事长不在家，我进去不好吧？”
“我离开余小姐三天了，真不放心，朱小姐进去看看她，行吗？”
“行，当然行。”
朱波波抱着宝贝走进别墅区，深冬，这里却是一阵阵花香扑鼻，一路鲜花相伴，只有鲜花相伴，没有人影，连一条狗也没有。她以前周末来的时候，经常看到遛狗的人，今天却只有她走在这花香满园的别墅区里。不累，走了半个多小时，不累，就是抱着宝贝的两条胳膊酸。
朱波波进了雕花铁门16号，直奔大厅茶几，把宝贝小心翼翼放在原木茶几上，对保姆说道：“刚买的一套瓷器，希望董事长喜欢。”
保姆抱起礼盒下楼。
朱波波愣了愣，这是一楼，董事长肯定住上面，保姆怎么下楼？
“你应该拿到楼上去吧？”
“所有签收的东西都放地下室。”
朱波波心疼宝贝，却也无法：“余小姐呢？”
“在她房间。”
朱波波轻手轻脚来到余久久的房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静听，里面没声响，问一个保姆：“余小姐在睡觉？”
保姆摇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