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老是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模样？不，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在这个秘书来到他身边之前，有哪个女人让他感觉“楚楚动人”？
气场强大的男人靠近，陌生的气息袭来，朱波波想昏厥。
可她不昏厥，她的身体异常坚强，站的笔直。
余久久嚷嚷：“烟花，我要烟花。”
秘书不回答问题，低垂着脑袋。
“朱波波，你为什么总低着头？”
朱波波慌乱，怎么回答问题。
她也有问题想问，不敢问而已。
老板怎么啦，叫了她好几声朱波波，以前都是叫她joy的。
朱波波不敢问，更不敢诚实地回答问题。回答什么，难道告诉面前这个男人：我一看着你，心就狂乱地跳，怕你发觉，所以低头。
不看着你，一颗心也慌乱地跳。
“你怎么了？”荣远温柔的声音。
朱波波慌乱地后退。
余久久跑过来，闹着要荣远放烟花。
荣远命令保姆放，继续问秘书：“你怎么了？”
更温柔的声音。
朱波波浑身酥软，就要倒下去。
眼见秘书站不稳的样子，荣远扶住，将朱波波拉近。
两个人站的很近，在烟花的爆炸声中，也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而朱波波，就要喘不上气，她完全晕眩。
天旋地转，原来就是这感觉。
“你，不舒服吗？”
这个问题好回答，只用点头或者摇头。
朱波波摇头。
“如果不舒服，叫司机送你回去。”
朱波波摇头，点头，又摇头，又点头。
低垂着脑袋的秘书，摇头又点头，荣远不明白意思。
楚楚动人又胆战心惊的模样。
荣远说道：“我怎么感觉，你怕我？”
哎呀，董事长果真厉害，朱波波什么都没说，这个男人就知道她那颗小心脏快跳不动了。使劲地跳的时间太长，后续动力不足。
朱波波感觉自己双腿无力，很想往董事长怀抱里——倒。
但是倒不过去，荣远扶着她的双肩，将她稳稳扶住。
“你真的怕我？你怕我什么？我对你凶吗？凶过吗？”荣远回想，想来想去，好像没骂过这个秘书。
朱波波的泪水流出来。
荣远愣住，然后手足无措。
不是没见过女人哭，只是没见过女人无缘无故哭。
“能告诉我，你哭什么吗？”
好温柔的语音，这个酷酷又帅帅的男人说话可以如此温柔，温暖人心。
朱波波紧闭双眼，也不能阻止泪水的肆无忌惮。
烟花没了，余久久跑过来：“烟花，烟花。”她的眼睛放光彩，她拍手跳：“哭，哭。”
哭的荣远心里发毛：“你不说，我不问，外面冷，进屋去吧。”
朱波波知道她的泪水不可收拾，无法收拾。该逃吧，这是最好的隐藏心事更是隐藏痛苦的方法。
爱一个不能爱的人，爱一个没资格爱的人，除了痛苦，还剩痛苦，只有痛苦。
跑进餐厅，拿餐巾纸在脸上擦来擦去，自认为擦干净了，居然没忘了背上吉他：“我该回去了。”
“你脸上有纸屑。”
朱波波摸脸，果真，几个餐巾纸屑粘在脸上。
荣远说：“叫司机送你。”
“不用，现在还有公交地铁。”
“你这个样子，还是司机送比较好。”
朱波波逃，一路逃出大厅，拉开门，逃出去。
荣远看着秘书慌不择路的背影，心跳不知为何加速。他摸了摸胸膛。怎么理解秘书呢？该怎么解读朱波波的泪水？
这个女孩，荣远闭了闭眼睛，眼皮外是朱波波泪水滂沱的脸，她无缘无故的哭的好凄美。
兴奋的余久久还是兴奋中：“哭啊，烟花，哭烟花。”
空气中到处是硫磺的味道，远远近近里，到处是“噼啪噼啪”烟花爆炸的声响。
朱波波跳上公交。
车里，人少的可怜。
朱波波抱紧吉他，悲伤在心里泛滥，她不争气的泪水滂沱，吓的公交车司机连连偷看她。
“小姐，这大过年的，你遇到什么事？要不要报警？”
朱波波哭着摇头：“请让我安静地哭，行吗？”
“你没事？”
“就让我哭，行吗？”
司机摇头：“生活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大过年的，我还要开公交，大过年的，你这样的美女要坐公交，还哭哭啼啼的，哎——”
朱波波不接话，在心里暗骂自己。
“你究竟想怎么样？他是一个已婚男人，即便他未婚，你又能怎么样！你竟敢痴心妄想！”
朱波波在内心深处回答自己：“我不想怎么样，看看他，嗅嗅他的气息，足够。”
是呀，她本没有痴心妄想呀，只是想偷偷看看嘛。可是，好不容易看到了，跑什么！站的那样近，他的手就在她的肩上，绝好的机会，跑什么！
一跑，什么都没了。
朱波波暗骂自己没用，太没用，暗恋男人的勇气都没有。
“喜欢他，能要了你的命吗？又没人知道。”
在公交车的一路晃悠中，悲伤的朱波波后悔的想撞车。
公交车停下，司机下车：“喂，到站啦，下车。”
朱波波一惊：“这是哪里？”
“终点站，下车。”
嗨呀，怎么，怎么又坐过头了。
“师傅，下趟车什么时候发？”
“没车发，我这躺是末班车，妈的，终于可以回家了。”
这下糟糕。
朱波波背着吉他，走上陌生又荒凉的街道，寻找地铁站。
没有地铁站。
朱波波逃跑后不久，余久久犯困，回房睡觉。
别墅一下子安静。
寂静。
荣远来到地下室，棕红色的吉他不在了，皮质的盒子还在。
“这个女孩，”荣远的心脏扑通跳，他的脑海里挥不去朱波波泪水肆意滂沱的脸，他默默靠在墙角，无语，他轻微的呼吸着，在这样的寂静中，他心里默念着：“朱波波，朱波波，朱波波……”他解读不出她的泪水，那泪水让他的心荡起一层又一层酸楚的涟漪。
他了解她是悲伤的，他竟然也悲伤了，越来越浓的悲伤。
释放悲伤的情怀，他拿起一把吉他，拨弄琴弦，弹那些他曾经无数遍弹过的曲子……那些曲子让余久久再也不愿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