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朱波波明白荣远有离她而去的意思，不，不，如果他离开她，她真的不活了：“远，你想离开我，对吗？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泪水打湿他的后背。
“如果我不收手，未来的日子，你会有很多次类似这样的经历，酒精麻醉自己。幸好我这里只有红酒，如果贮藏白酒，我不敢想。当初，我把你拥入怀抱，想的不够多，以为给你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就会快乐。你不是一个欲望多的女人，我能给你的，不能给你幸福，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朱波波确实想要，但她还没开口，就被拒绝。
朱波波浑身无力，跌坐到地，抱住荣远的腿，唯恐松手，男人飞的无影无踪，再不出现。
荣远不敢转身，不敢搀扶，狠心地望向窗外。远方的天空，一行鸟向远处飞去，飞在蔚蓝的天空下，飞在金灿灿的光芒里。
它们飞去何方？荣远不知，荣远知道的是，它们有目的地，那是它们向往的乐土。
荣远知道的是，如果他不放开朱波波，等待这个女人的，是漫无边际的痛苦，黑暗的痛苦，不被人怜悯的痛苦。
杨安已发现苗头，等她找到一丝她认可的证据，朱波波将体无完肤，她的父母也将无地自容。
即便杨安做不到，她的父亲杨天雄会做到。
荣恒会怎样？
不到不可收拾，他会袖手旁观。等到他该出手时，荣远不敢想。父亲不按常理出牌，荣远想不出来。
此时此刻，他能做的是狠心，能说的是对不起。
“对不起。”
朱波波不是荣远认为的柔弱，不是他认为的言听计从。是啊，到目前为止，她没有违背过他，他说什么，她做什么，他说不联系他，她不联系他，他说远离16号，她不敢走那附近的几个街区。
她之所以听话，因为在她心里，他属于她。
朱波波抱紧荣远的腿，颤抖，哭泣：“怎么会这样！怎么搞成这样？我做错什么了？要错，我不该去那么高端的地方，我只是去逛逛，去看看，为什么要让我碰见你们……远，你不是说你不爱她吗，为什么你们那么幸福的走在一起……”没能忍住，还是问出她一直想问的：“你不是说爱我吗，为什么狠心的离我而去，哪怕你回头看我一眼，我也不至于伤心到控制不住我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我和她是合法夫妻。”
冷酷的答案。
不是朱波波要的答案。
再问：“你爱她吗？”
“不爱，曾经努力过，没有成功。”和以前一样的回答。
“你为什么和她结婚？”
“婚姻和爱情无关。”
“你爱我吗？”同样的问题。
“曾经以为我爱你。”完全不一样的回答：“如果我不够成熟，也许我会回答你，我爱你。问题是，我很成熟，却做了不该做的事。波波，原谅我的自私，你未来的路很长，有很多种选择，不该被我所累。”
朱波波颤抖的厉害，颤抖如筛糠：“你的意思是，不该和我在一起？”
没有回答。
其实荣远回答了，他对着窗外点头，抱着他的腿，坐在他脚边的朱波波看不到。
一直没有回答，女人内心升腾希望：“远，我们都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我爱你，你爱我，我们理应在一起，该离开的不是我。”
“我足够成熟，如果我爱你很深，在将你拉入怀抱之前，我应该先解除婚姻。但是，我没有。之所以没有是因为潜意识里……在我的潜意识里，波波，你是一个灰姑娘，纵然我为你心动，却没想过给你婚姻。我送给你的那些所谓的东西，对我而言，不过九牛一毛，可你给我的，我体会的到，是你的全部。这不公平！”荣远终于转身，将女人拉起来，搀扶在眼前。不搀扶不行，因为女人站不稳：“波波，主动的是我，是我让你痛苦，对不起。”
朱波波异常清醒，此时不能要“对不起”，不能接受“对不起”，一旦接受，男人必定消失，想再见他，几无可能。
“我们之间没有对不起，我说过，我早就爱上你，暗恋你好久，每天茶饭不思，你没来找我之前，我才苦。”
“那时的你还小，忘记一个曾经暗恋的人是件容易事，你知道吗，那时的你在我心里，是一个简单快乐的女孩。你的生活简单，你的快乐也简单，都是被我搞复杂了。是我的错。生活搞成这样，我一团乱麻的理不清，你痛苦的要靠酒精麻醉，都不是你我想要的生活。对不起，波波，我该放开你，你的世界应该明媚，就像窗外的好天气一样。对不起！”
“放开我？不不，不，远，你跑来这里找我，是要赶我滚吗？不不，不——”
“要滚的人是我，如果这里能疗你伤，你喜欢这，就是你的。”
“不——”女人抓牢男人的衣服，抓牢救命的稻草，挽救爱情：“不，我不要，统统还给你，别墅、车、钞票、全部还给你，这些东西我背负的好累，藏的好辛苦，唯恐被我父母被我的朋友知道，早就不想要了。远，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如果你赶我走，”朱波波大哭：“就是要我死。”
荣远浑身发麻，似被电流击中。
杨安醒来，头痛欲裂，发现自己独自一人睡在卧房。
挣扎着爬起来，拉开窗帘，推开窗，清新的空气飘进来，阳光明媚。
依稀记得刚才的疯狂，是刚才吗？杨安恍惚，窗外应该是上午时光，她依稀记得发狂在傍晚。找手机，证实时间过去一天。
过去了一天，她的手机里没有老公来电，没有短信。
杨安心存一丝侥幸，打开房门，下楼。
楼梯转角处，保姆必恭必敬：“太太，楼上的书房需要清理一下吗？”
“我老公在家吗？”
“不在。”
“他昨晚回来过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