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阴冷,这是一个阴天,窗外的老槐杨依然浓绿,小区里的几棵梧桐树早已光秃秃,苍老地在冬日的阴冷里求生存。
朱波波两眼酸痛醒来,家里只有她一人。
如往常一样,早餐温在锅里,和往常不一样的是,父母给她准备好了出差的行李。
手机里一条短信,是老妈留下的:北京更冷,照顾好自己。去法国散心吧,忘记那个男人。
朱波波想哭,哭不出来。
独自呆坐在客厅,脑中一片空白。
想也白想,她知道荣远强大,没想到荣远的老婆也强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警告了自己的父母,而她,除了躲避,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想自己去面对的,可荣远不给她面对的机会,让她远离。
真的就这样远离吗?他究竟什么意思?
手机响,是昨晚送他回来的那个司机,也是送她去楼顶公园的司机,也是送她去山谷别墅的司机。
朱波波感觉这个司机对她无所不知,荣远信任他,他应该和荣远很熟。
上了车,朱波波就问:“你和荣远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
“骗人。”
“小姐,我只是一名司机。”
“我们现在去哪?”
“临时接到命令,送你去公司,邹总在他办公室等你。”
没有秘书,朱波波第一次看到邹平的秘书不在,有点奇怪。老总在,秘书不能不在。秘书哪去了?
自己敲门。
门里的声音:“进来。”
朱波**开门,愣在门口。
坐在总经理位置上的,不是邹平,竟然是——荣恒。
“进来,把门关上,我等了你半小时了。”
朱波波机械地关好门。
“坐到我对面来。”
朱波波机械地坐好,忐忑,紧张。
“没想到我们再一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朱小姐,我开门见山,本来,我对你印象不错,没想到啊,你让我大跌眼睛。”荣恒居然像荣远那样揉太阳穴,皱着眉头,似乎头疼。
“你拒绝去美国读书,那时候我真有点佩服你,你这样的女孩不为利益诱惑,不被钱财诱惑,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曾经因为惋惜你离开远大,我补偿你一百万,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是做了我儿子背后的女人。说吧,愿意做他的女人,为什么不去美国?”
朱波波听不懂,她做荣远的女人,和去不去美国,有关联吗?
不懂就摇头。
荣恒头疼地揉太阳穴:“你太笨,我儿子怎么会对你有意思!美国不比中国好吗,给你花园别墅、保姆、司机,甚至还有保镖,你可以光明正大活在美国某小镇,当初为什么不去?”
朱波波答不出,她曾经想去美国读书,可父母不放她走啊,去了就是小三,死活不让她走。
“你当初拒绝了我儿子,为什么又和他搞在一起?”
看着这个几问几不答的女人,荣恒不是一般地生气:“你哑巴啦?”
“我……我爱他。”
荣恒冷哼一声:“我三十年前就不信爱……说吧,你想怎样?”
“我……我没想。”
“你想啦,你想所以你去闹,跑到远大去闹,你发疯啊,你知不知道闹的结局是什么?”
荣恒语气太严厉,朱波波吓的发抖。
“我没闹,只是想见他。”
“不可能,从现在起,至少在我解决好事情之前,我不会让你见到我儿子,你如果不听我的,别怪我手狠。”
朱波波吓的哭,伤心地哭,委屈地哭,哭的眼泪不是眼泪,鼻涕不是鼻涕。
荣恒这次不笑了,他恶心。
“你这个笨女人,愿意做背后的女人,为什么自己冒出来,上赶着让别人发现你,发现你对我儿子只有坏处。”
“我就是一普通女人,能坏到哪里去。”
“你知道你普通啊,你普通别想那些不该想的呀,你们偷偷摸摸的,做的很成功,我一点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跳出来?窝心啊,我七十几岁,被亲家指着鼻子骂,我他妈这一生就被人骂这一次。我还得安抚别人,这他妈叫什么事。”
“你听着,”荣恒将一次性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干:“现在他们小两口闹的不可开交,你是导火索,你必须消失,今天就走,我已经都安排好了,有人送你过去,把你安顿好。”
“去哪?”
“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去多久?”
“看他们闹腾到什么时候。”
“我不能就待在家里吗,我不出门,不行吗?”
“不行,现在他们找到的只是表面现象,没有确凿证据,你,就是确凿证据,必须远离,让他们找不到你。”
朱波波不想去未知的地方,宁愿和邹平去法国。
“邹总马上带我去法国。”
“晚了,他也被盯上了。”
“有那么可怕吗?中国是法制社会。”
“对,是法制社会,按照我同意并签署的联姻合同,一旦他们闹腾到分开,你知道我会损失多少亿吗,是你想象不到的数。就因为你这个普通女人,你这个蠢女人。”
想象不到的钱!朱波波想不明白她闹腾一下,怎么就让远大损失巨额资金:“您吓唬我。”
“我没必要吓唬你,在你之前,我不知道荣远玩女人,因为一个疯子,我看他好像打算一辈子不结婚,真没见他有女人,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背着我和你搞在一起,我真他妈不明白,当初叫他把你养到美国去,他没干,却把你就养在我眼皮子底下,妈妈的,绝顶聪明的男人,怎么就糊涂了!”
“他不糊涂……”
“就是你,把他搞糊涂了,你这个女人,我现在看着你头大,你必须走,现在就走!”
看来只能走:“走之前,我能见他一面吗?”
“他不想见你,也没空见你。”
“不可能。”
“蠢女人,不要相信把爱挂在嘴边的男人,你要相信一句谚语:天下没一个好男人。”
“我不信,荣远就是好男人。”
朱波波简直是被架着走的,陌生的司机,陌生的车,一路急驶。
当车停下时,朱波波才缓过神来,她到了浦东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