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对不起自己,只是……
“只是,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很好奇。”简紫铜如此说道,夏草应道,“你问吧。”
“我想知道,当时的婚礼,你为什么和秦重孝离开。”简紫铜默了下,终是开口。
而她确实是好奇,对于那次的婚变,秦昱笙从来不曾提起,简紫铜也是不知所谓,心里边对于夏草,其实还有些怨的,为什么要在那么多人面前,给他难堪,让他成为整个a城的笑话?
如果夏草的人是秦重孝,那么为什么不直接说。
因为,嫁给秦重孝,和嫁给秦昱笙,实际上没有差别不是吗?
反正都是嫁入秦家。
说到底,简紫铜是心疼秦昱笙的。
夏草也陷入了沉思,回想起当的事,她的心里也一直有个结。可是此刻,在简紫铜面前,同样为女人,那么多的不自和无可奈何,那么多的不能和不得已,是可以释放的,“其实那天,是重孝把我骗走的。”
骗走?简紫铜更是困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离婚礼还有十分钟,秦重孝对我说,有人出了车祸。他快要不行了,可是为了我能顺利进行婚礼,所以所有人都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我当时以为是真的,也顾不上其他了,就被秦重孝拉着跑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根本没有车祸,那个人平安无事。”夏草回忆当时混乱的况,现在有一丝自嘲,“说出来也许也许很难让人相信,竟然会被这样的谎言给骗到了,还真的会相信,可是,事就是这样。”
夏草的目光很是怅然,一直望着简紫铜。
简紫铜却道,“我相信。”
夏草一愣,听见她说,“如果是我,我也会相信。那个人,一定对你很重要。”
一定是深入骨髓的人吧,才会亲信这样的谎言。
若非不然,怎么能这样的不顾一切。
“夏草,我想我们会是好朋友,是不是?”简紫铜没有追问那个人是谁,话到于此,已经够了。
夏草的笑容绽放,那埋藏在心底的感,在这一刻,忽然有了人懂得,有了人全然的认可。
她点头道,“恩,会是很好的朋友。”
“你们怎么站在这里?”秦重孝的声音响起。
两兄弟也下来了,显然是谈完话了。
凑巧,她们也已经达成共识。
秦昱笙走近道,“站在外面不冷?”
这两个女人,都穿这么少,是想找冻吧?
“正好要进去,那就一起吧。”夏草笑道,和秦重孝并肩进去了。
秦昱笙则是走在简紫铜边,这一次,简紫铜主动挽住他,笑着说道,“好冷哦!”
秦昱笙立刻又瞪了她一眼,怕冷还站在外边!
重新回到大厅,宴会还是如此闹缤纷,秦重孝和秦昱笙这两对人,一前一后进来,自然引来注目。没有办法,之前婚变主角都在。不过让众人看不懂的是,他们似乎关系很融洽?
而且还有说有笑?
那边一个小圈子,聚集的人都是简紫铜认识的。
秦孝正,胡锦绣,蒋瑛洁,刘明生,幼亲,还有之前没有见到,现在出现的宋嘉行。
几人聚在一起说话,他们也过去了。
宋嘉行一见到简紫铜,立刻就调侃了,“刚才我好像错过了什么?”
比如说某人的大胆宣誓!
简紫铜也不怕他取笑她了,迎上他道,“是错过了,要不然让秦昱笙再说一遍给你听。”
“好啊。”谁知道,宋嘉行还真是应了,“笙,麻烦你再复读一遍。”
秦昱笙哪里会理他,横他一眼。
此时,大厅里响起了美妙的大提琴声。
众人都停下来,齐齐望向那人。大厅里的大提琴,那原是乐师在拉奏的。现在是一个女人,应该是来宾,相貌出众,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千金。她静静拉奏着音乐,发丝飞扬着,乐声格外悠扬,这样的水准,已经可以开演奏会了。
一曲终了,众人纷纷鼓掌,赞美她的琴技。
女人很古雅地拉起裙摆,向众人致谢。
“拉奏得真是好啊!”秦启威也是夸赞,他的目光扫向了侧方的角落,那些孩子全都聚在一起。
他忽然喊道,“简小姐,你过来。”
简紫铜被点名了,立刻和秦昱笙走向了他。
就在众人面前,秦启威道,“简小姐这么慧黠优秀,也一定会乐器吧。今天这么高兴的子,那就给大家演奏一首吧。”
众人莫不是点头称是,哪里会说不好。
秦昱笙眉宇微皱,简紫铜也意识到,他是在为难她。
现在她是骑虎难下了,如果当场说她不会,那真是让人笑话,要怎么办才好?
“爷爷……”秦昱笙刚一开口,就被秦启威打断,“简小姐,请吧。”
简紫铜却是微笑,她知道今天是肯定不会让她这么轻松的。她朝秦昱笙瞧了一眼,示意他安然。
简紫铜松开了秦昱笙,朝着秦启威微笑,“我很荣幸,能为您演奏。”
大厅里请来的乐团,各种乐器都有。
简紫铜一一扫过,大提琴,她是肯定不会了,小提琴也是不会。那些乐器逐一地掠了过去,视线最后定格在那架钢琴上。她唯一会的,也只有这个了。当年还是阿姨亲自教她的,没有想到平生第一次演奏竟然会是在这里。
简紫铜徐徐来到那钢琴师面前,微笑说道,“钢琴可以借我一用吗?”
那琴师立刻起,让出了位置。
简紫铜点头,而后翩然入座。
象牙白的钢琴,象牙白的椅子,周遭还有无数人。
简紫铜笔地坐着,她深深呼吸,脑海里开始回忆那乐谱。而后手指探向了琴键,轻轻地落下。
稚气的,生疏的,按键声。
简紫铜不由得瞧了秦昱笙一眼,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不远处的地方,看着她演奏。
莫名的,心里那些不安也似乎淡然了。
那个乐谱,在脑海里如此记忆深刻,她又怎么能忘记。
于是,她将双手放在琴键上,她开始弹奏了,指尖落下,慢慢的,弹奏那一首曲子。
呐,秦昱笙,一起学琴吧。
你练小提琴,我就练钢琴,看看谁学得快。
……
“d大调……”一旁有会音乐的人,轻声念出曲子。
d大调卡农,德国作曲家约翰帕赫贝尔最著名的作品。
她仿佛回到了那一年,在他和阿姨走后,她却奋力开始练习这首曲子。独独练习这一首,还千方百计地让爸爸为她又请了一位老师。简国天当时问她,不是对钢琴不感兴趣吗,怎么还要练习呢。她说因为学校有演出,她要弹钢琴。
可其实,是在赌气吧。
她总会学会的,总有一天能学会的。
所以,才会在那家餐厅里,当他用小提琴拉奏出这首曲子的时候,她才会脱口而出,甚至都知道,哪里拉错了,哪里记差了。
这一刻,来得太突然了。
在这样的时候……
简紫铜忘我地弹奏着,这才发现,指尖像是发条一般,每个键都有生命力一般。
当年没有来得及的曲子,就在今天为你弹奏。
大厅里安静异常,全都在聆听。
其实演奏的水平和方才那一位比起来真是差了许多,不有人露出了暗自看好戏或是摇头的表。只是,她依旧这样从容地演奏着,并没有被影响。仿佛不是为了他们而演奏,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已。
就在那钢琴声中,她红唇微动,吟出那温暖人心的诗歌。
“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前程。”
“愿你有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
伴随着她的诗歌,随着琴声慢慢落下帷幕,止于最后一个键,不由得让在场的人全都会心一笑。
这个女孩子,是个会让人感到温暖的存在。
直到琴声停止,众人全都没有反应过来,简紫铜轻轻而起。
她望向了秦启威,微笑说道,“抱歉,演奏欠水准,可是愿您幸福常在。”
掌声,随即响起。
那是秦昱笙。
他鼓起掌来了。
随后,更多的掌声,轰然响起,在大厅里盘旋不散。
秦启威微微眯起眼眸,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子,一下无声了。
简紫铜始终微笑,目光对上了秦昱笙,一种不可比拟的默契。
简紫铜让人瞠目结舌的演奏,让那一行人全都刮目相看了。
“啊,没有想到紫铜姐你这么行哦!”胡锦绣不赞道,“刚才真是太帅气了!”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恐怕就是这个意思了。”就连宋嘉行这下也是说不出话来了。
众人欢笑,无一不是高兴。
在人群之中,简紫铜不经意间瞧见了苏傲扬。原来他也有来,只是一直都没有注意到。此刻他正在原处,恰好也望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朝着自己举起,仿佛是在向她致敬,更是在赞赏她的演奏。她亦是举杯,回敬了他。
直到宴会临近尾声,都是太平盛世,那位秦董事长,也没有在出什么难题。
等到差不多了,秦昱笙也拉着简紫铜而出。
“不用说一声吗?”这样离开,不大好吧?
秦昱笙却道,“不用,我已经说过了。”
上了车后,简紫铜才松了口气,扭头数落道,“秦昱笙,今天你差点把我害惨了!”
“说吧。”秦昱笙却突兀地来了这么两个字。
“说什么?”
“你怎么会那首钢琴曲?”记得那时,她可是练了好久练不会。
简紫铜得意挑眉,“以前不会,不代表现在也不会啊。”
秦昱笙瞧了她一眼,冷不防将她拽入怀中,就在车中抱紧,“谁让你弹给那么多人听了。”
其实,本来想在他生的时候,单独弹奏给他听的。
不过现在也没有差别了。
“简紫铜。”秦昱笙喊她的名字,大手抚着她的脑袋,“今天你表现得很好,超出我的预料。”
哼,难道他的预料就是看她出丑吗?
“秦昱笙,我不觉得你这是在夸我哎!还有,你能不能松手?我有点透不过气来了!”
……
过了几天的周末,这秦昱笙不在,前两天赶赴外地出差了。
而那位连先生偏偏又恰好出现。
只是此次,简紫铜已经有了准备。
在寿宴过后,总有种感觉,会有这样一天的到来。
秦董事长,会来找她的。
果然,这一天来了。
连叔直接找上了简紫铜的公寓,敲开门道,“简小姐,董事长要见你。”
其实在宴会后,秦昱笙也严词警告过她,如果秦启威要见她,那么她不需要去,也不需要理会。
简紫铜当时是答应的。
可是,真找上来了,简紫铜还是觉得有必要见一见。
简紫铜没有多作迟疑,十分淡然地说,“好。”
换了个便装,简紫铜就跟随着连叔下楼。而后上了车,车子就往前开,也不知是要往哪里。等退下来,才发现来到了近郊的渔村。
周六的天气很好,晴朗多云。
冬里难得的晴明之。
一座池塘隔了一座,远处的那一座,池畔坐了几道人影。其中一人年龄最长,两鬓白发,穿了休闲服,依旧威严不凡,握着鱼竿垂钓的正是秦启威。简紫铜走向他,轻轻开口喊了一声,“秦董事长。”
秦启威并没有望向她,只是瞧着平静无波的水面,“坐吧,不要说话,吵到我的鱼。”
他的态度很是冷淡,也十分狂傲,简紫铜并没有生气,只是听话地在他边的小椅子上坐了下来。
等候,安静地等候着。
可是等了半天,鱼竿都没有动静。
竟然没有鱼儿上钩。
秦启威这才道,“看来这边的风水不好,钓不到鱼了。”
秦启威说着,将鱼竿收起,而后递给一旁的连叔。他亦是站起来,似乎就要往别的地方换个位置。
简紫铜也立刻起,默默跟随在他后。
只要他不说话,她也绝对不说。
如果是在打仗,那么大概就是敌不动我不动了。
秦启威却也有一丝赏识,这个女孩子比想象中要沉得住。只不过,也代表着她比预期得要难解决。
两人这么走着,秦启威忽而道,“简小姐,今天让你过来,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其实,当然是知道为了什么事,只是简紫铜没有承认,“董事长,我还真是不知道。”
“那么,就让我来明说吧。”秦启威轻笑,“你之前一直在秦氏公司,辅佐过老大,也辅佐过老二,这我都知道。”
简紫铜很淡定,听见他继续说,“一个女孩子,在外边闯dàng)不容易。和人相处久了,好东西瞧多了,也难免会迷失方向。只不过,还是要及时回头才对,因为有些人,有些东西,可不是你能要的,也是你要不起的。”
“简小姐现在在重天公司,我听说已经是经理了,看来简小姐也很优秀能干。”秦启威缓缓道来,言谈倒也没有太过苛刻,“像简小姐这样的女孩子,我相信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明天。”
“那天在宴会上,你的钢琴弹得不错。”秦启威又提起了那晚的事,可就连简紫铜也明白,她的水平是绝对入不了他的眼。
果然,秦启威说,“你念得那首诗歌,也很不错。面朝大海,这应该是你的愿望吧?”
面朝大海……
如果真有这样的栖之所,该有多好?
简紫铜沉默,秦启威停住步伐,随即扭头望着她道,“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a城的海不好,工业污染太多。南城那边的好,这威海那边也不错,或者国外有些城市也是好的。”
“你可以买个小别墅,再买个车子,在那里定居,我相信以简小姐这样的,绝对能找到一个更好的。”秦启威微笑着,那笑容似乎全无害意。
可是简紫铜却觉得有冰冷来袭,在这冬里,暖阳都退去了。
“董事长,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简紫铜轻声道。
秦启威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其实也是够清楚了,只是她这么说,那他就直接挑明了,“简小姐,你就开个价吧。”
开个价吧,他如此轻飘地说道。
却让简紫铜觉得自己是个待评估的物品,一件东西罢了。只是比起平常的,此刻可以更值钱一些。
但是实际上,真的是一文不值。
简紫铜深呼吸,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只是未曾料到,在这一刻还是有些心浮气躁。
“董事长,其实我的愿望,还需要有一个特定条件的。”
“哦?”
简紫铜道,“面朝大海,还需要一个人一起。”。
不管去哪里,不管在何处,哪怕有大海,哪怕暖,哪怕花开不谢,可是如果没有那个人,这一切不过都是多余。
下半辈子,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如果他在我的边,我的愿望才能成真。”简紫铜轻声而坚决,凝眸问道,“董事长还能满足我的愿望吗?”
“简小姐,你还太年轻,所以才会说这些。”秦启威笑了,“人啊,不能太贪心,这一贪心,就要得多了,而且要的,都是不能要的。”
“好像,我什么都没有要,我只是要一个人而已,我不觉得这样很贪心。”简紫铜反驳道。
瞧她是铁了心一般,秦启威眉宇一横,“虽然在那晚,他说你是他的未婚妻,可是我们秦家,没有承认。”
“而且,永远也不会承认。”秦启威将话说得没有回头路,那样的斩钉截铁,“我还是劝简小姐,死了这条心吧。”
“他是他,秦家是秦家,我想这并不冲突。”简紫铜抿唇,依旧坚定立场。
“说你年轻,你还不肯承认。结婚不是儿戏,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秦启威目光如炬,会震慑人心,这么两句话,就彻底击中她内心深处的软肋,让她无话可说。
简紫铜双手轻握成拳,她竟然找不出话再继续反驳。
结婚,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
“告诉我,你的家庭,能给他带来什么?”秦启威质问道。
简紫铜不脑子有些空白,她能给他带来什么?有太多的话可以说,却最终半点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紧要关头,那头有两人自小径走来。
走在前方的男人却是西装革履的打扮,和这里的休闲氛围格格不入。墨黑的刘海落在前额,他的眼睛即使距离很远,也很深邃明亮,让人一旦瞧见,就不愿移开视线。
前一秒还百感交集的简紫铜,在刹那间就恢复了平静,宛若救星到来。
秦启威的余光也瞥见了朝着他们走来的秦昱笙,眉宇更是蹙拢,就在这个时候,他对着简紫铜沉声开了口。
“只要你和他在一起,那么他只有一种结果,一无所有。”
“难道你要让他一无所有?”
简紫铜的视线收回,定格在秦启威的脸庞上,那四个字让她心如触电。
一无所有?
谁?
秦昱笙?
秦昱笙不疾不徐地走近了,来到了两人面前。
秦启威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您来这里钓鱼。”秦昱笙沉声回应,也没有说得太过明白。
可其实着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秦启威是算准了今天秦昱笙去外地出差了,所以掐准了这个子来见简紫铜。只是没有想到,秦昱笙突然出现了。而秦昱笙一看就知道暗中是收到了消息的,所以也是掐准了时间,立刻就过来了。
“爷爷今天这么好兴致,来这里钓鱼。”秦昱笙又道。
秦昱笙说着,不忘记吩咐一声,“铜铜,帮我提东西。”
本来有人跟随在秦昱笙的后边提着鱼竿,可偏偏秦昱笙就这么喊了,还取过了后人手中的鱼竿,硬是要让简紫铜拿着。
简紫铜立刻“哦”了一声,乖巧地奔到他的后,不再站在两人中间。